。”
说罢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慕忆桑面无表情的抬眼看着他,仰视着此刻他的脸,一样的眉眼,却再也让她心生不起荡漾,微张的唇露出那两颗标志的虎牙依旧熠熠生辉,此刻却让她觉得无比怪异和丑陋。
她不知道说什么,又低下头,她觉得再看一眼,她就会吐出来。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渺小又脆弱,掩不住咳嗽管不住心,也拉不住时间。
第二天如期而至。
慕忆桑如同一个被人提着线的木偶一样,没有感情的活着。
直到热闹的气息充斥着耳间,她才微微回神。
街道两边挂满了灯笼,昏黄和淡红交错,一排排的鳞次栉比,好看又整齐。
有一家三口相携而出,幼童手中捏着糖葫芦被爹爹抱着,娘亲一脸柔和的笑意看着父子俩。
慕忆桑转过头,看着不断吆喝的小贩狗腿的面对着每一个顾客,竭尽全力的想要卖出自己的东西。
半身高的小孩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撞了她满怀,她蹲下身将孩子摆正,看着他的糕点全蹭在自己的裙子上,一副要哭不哭害怕自己责骂的样子。
啊,如果她的大宝还在的话,现在也是满街跑的皮孩子吧。
“大姐姐对不起……”
软糯糯的声音拉她回神,她扯了扯嘴角:“大姐姐也没注意到你,糕点都碎了,大姐姐再赔你一个吧。”
说着拉起小孩软绵的手朝商贩走去,冉代之捏着一把折扇紧跟在身后。
老实说,他不喜欢这个小孩,不是怕这个小孩对桑桑不利,他只是怕他的桑桑触景生情,毕竟他是为了让她开心,才绞尽脑汁想带她出来的啊……
小孩抱着满怀的月饼,小脸通红的朝她道了谢,屁颠屁颠的跑远了。
直到他隐没在拥挤的人潮中,慕忆桑才收回了嘴角的笑意,面无表情的转过身:“还去哪里。”
冉代之抿了抿唇,拿着折扇朝前面一指:“那边。”
说着想上前拉着她的手,却被她巧妙的躲开,他看着空荡荡的掌心,抿了抿唇,紧跟了上去。
……
湖边的人就少了很多,只稀稀拉拉的有一些年轻人,羞涩又不肯直白开口,只好过来放花灯。
“桑桑……”
看着前面的人儿步伐走得快,冉代之忍不住叫了一声,看着她止步,却没有转过身来:“记得这里吗?”
“……”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应,他紧绷着唇,脸上带着如同隔壁不敢表白的年轻人的紧张和胆怯:“你刚来双莘国的时候,我们一起在这里放过花灯……”
慕忆桑的思绪一下子就飘远了。
是啊,那个时候她还有家,有父亲,有喜欢的人……
可是现在呢,什么都没了。
所有人都死了,都因为她死了,只有她自己还死乞白赖的活在这世上,像个没有良心的人一样,根本不管别人为她做了什么,付出了多少,就像慕诗兰说的那样。
慕诗兰……
是啊,讨厌她的姐姐也死了,所有人都死了,喜欢她的,讨厌她的,都死了……
慕忆桑觉得湖边的风有些大,吹的她眼睛发酸,也觉得湖中的花灯太多了,摇曳的烛光带着蜡烛的淡烟被风吹过来,呛的她眼泪都止不住。
“桑桑……”
男人哑着嗓子,两手垂在身侧,歪着头低下,像个犯了错等着被原谅的孩子:“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不好……”
慕忆桑抬眼看了看他,这么久以来终于直视了他一次。
一向规整的发丝被微风吹的有些凌乱,下巴的胡渣在夜里都清晰可见,眼下一片乌青,明亮的眼睛在此刻的夜色中也没有一点光亮。
是你在折磨我吧,冉代之。
她心里这么想。
她歪了歪脑袋,没说话。
冉代之又朝她走了两步,理她更近了些:“一切都会过去的桑桑,我们会好好的,我们一定……”
“不会。”
看着男人错愕的眼神,她淡淡的又重复了一遍:“不会过去的冉代之。”
“你……”冉代之呢喃一声,眼白都变成了红色,衬着那双蓝眼睛有些怪异:“那你想我怎么样,怎么样才可以像原来那样……”
“我想你死。”
她勾了勾唇,心里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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