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伯下的厨。
虽说在鲍厨神面前下厨颇有些班门弄斧,可总不能让他老人家亲自来做菜不是?
大伯烧了一锅笋片炖鸡,一盘清蒸姜丝大鲤鱼、一碗冰糖红烧肉、一罐腊猪蹄焖莲藕,浓郁的香气自灶屋里飘了出来。
年过完后,俞家的饭桌上许久没这般丰盛过了。
大伯又凉拌了一份豆芽,炒了个韭菜鸡蛋烩蚕豆。
俞婉为表孝心,也亲自下了厨,她做的是冬瓜丸子汤。
鲍神厨许久没吃过这般热闹的饭了,早上他的饭桌上还有妻子,妻子过世后,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
鲍神厨望着桌上的饭菜,良久没动筷子。
俞婉给他夹了一块冰糖五花肉:“我大伯最擅长做卤肉了,这盘五花肉是先卤后烧的,一点儿也不腻,您尝尝。”
五花肉炖得很烂,肉皮如明胶一般,软糯可弹,冰糖与咸卤交织而成的口感,肥而不腻,甜而不齁。
但真正让人刻骨铭心的不是这道菜本身的口感,而是口感中透出的那股家的味道。
鲍神厨吃得想哭了。
“您也尝尝我做的!”俞婉夹了一片冬瓜与一个肉丸给他。
鲍神厨果断尝了。
尝过之后,更想哭了。
麻蛋……怎么这么难吃!
……
混熟后俞松又得意忘形了,瞎咧咧,惹得大伯母又好生揍了他一顿,俞松抱头乱窜,大伯母抓着一把扫帚在他身后追赶,满院子鸡飞狗跳!
得了“鸡瘟”的鸡扑哧着翅膀看热闹。
“咯咯哒——”
“咯咯哒——”
大伯母打着打着感觉不对劲,猛一回过头来:“咦?鸡好了?”
两只野鸡两眼一翻,又半死不活地瘫痪在地了。
大伯母:“……”
天色暗了,大伯留鲍神厨在家小住,恰巧郭家搬走后,有间敞亮的屋子空出来了:“……原是三弟住的,他们搬去新房后屋子便空出来了,您别嫌弃,今晚就在这儿住下吧。”
是自己儿子的屋,作为父亲的鲍神厨应当很想住一住的吧。
果然,听了大伯的话,鲍神厨打算跨过门槛的脚顿住了,他望向大伯指的那间屋子,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爷爷,你就住下吧!”小铁蛋拉了拉他的手,大伯母让小铁蛋多与这个爷爷亲近,小铁蛋是个听话的孩子,一下午都黏在爷爷身上。
“住下。”小蓁蓁是铁蛋哥哥的小尾巴。
鲍神厨看着两个率真可爱的孩子,眼神不禁变得柔和起来。
“爷爷……”
爷爷要走了,改日再来看你们,话尚未出口,村子里的钟让人撞响了,浑厚而古朴的声音自村口悠悠地传来,鲍神厨的神色一凝,下意识地朝门口望去,就见不少乡亲神色慌张地跑了过去。
“出什么事了?这么晚,谁撞钟了?”
正在收拾灶屋的大伯母一脸惊讶地走了出来。
俞家人的心里涌上一层不祥的预感,村子轻易不敲钟,敲钟非小事——
“哎呀!天杀的!”
村口传来了白大婶儿扯着嗓门儿的尖叫。
“我去瞧瞧!”俞婉放下扫帚说。
“还是我去!”俞峰说。
俞松却比自家大哥更先一步,闪电般地冲了出去,却只走到几步,便面色发白地回来了,一把合上门,插上门闩。
正待前去一瞧究竟的俞峰让他堵了个正着,俞峰蹙眉道:“发生什么事了?”
俞松定了定神道:“来……来了好大一帮人!”
“哎哟——”
是张婶的惊呼。
“你们做什么!放开我!”
是翠花的挣扎。
“呜哇——”
也有村里孩子的哭声,太多了,辨不清谁是谁的了。
“杏花村那帮王八羔子又来了?”大伯母气得爆粗口了。
“不知道……”俞松说道。
很快,俞婉听到了马蹄声,不是一匹,而是一群,这断不是杏花村的恶霸了,杏花村再能耐也没银子买那么多马。
俞婉拉过弟弟与妹妹的手:“阿娘,大伯,大伯母,你们带着铁蛋和蓁蓁还有爷爷先进屋,一会儿别出来。”
晚了,大门已经让人踹开了。
两名膘肥体壮的大汉提着大砍刀冲了进来,在院子里一阵乱砍,看二人的衣着打扮,再结合听到的马蹄声,俞婉严重怀疑他们是遇上传闻中的马贼了。
马贼可比土匪难对付多了,土匪劫财,马贼却是会杀人的。
“你们放开我儿子!放开他呀!”
是翠花的哭声。
石头被抓了,小铁蛋紧紧地拽紧了拳头。
俞婉握了握他的手,不动声色地压了下去。
俞松悄悄去抓身侧的铁锹,俞婉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别轻举妄动,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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