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雁啄瞎了眼,当着侄姑娘的面,守泽夫人掉头对身侧的老奴吩咐:“吩咐下去,她以后上门,就说家里主人有事,忙不得见……”
这一点也不能疏解她心中的郁气,她又道:“看样子她对我们家也不像是太喜欢的样子,大人好心,护他们夫妻一命,我也不好说什么,该为人家好的我也做了,人家不领情就不领情罢,不稀罕也罢,往后都城里有人要是说她什么,我们也别多那嘴帮她说话,知道的知道我们家想帮他们,不知道的……”
守泽夫人微微一笑,慈和道:“也是怕我们家多嘴了,还被人当成是多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们以后见着人就客客气气的,除此之外,就由着人家罢,这家看来女主母是个硬气的,我们家就不多事了。”
老夫人这话听着颇为体贴,却是棉里藏着针,裘婆子为那个不识趣的小妇人心里叹了口气,脸上恭恭敬敬回道:“老夫人,我知道了,您放心,我会把话传下去的。”
如此,这常苏氏往后在都城就难了,守泽夫人这口气方才真正发出来,她轻吐了口气,五官这下真生柔和了下来,她轻松轻笑道:“我们家老大人啊,就是好心,该帮的不该帮的都帮,这下好了,帮出事来了。”
“姑奶奶说得是,您和姑爷一片好心都被当成了驴肝肺……”卫姣这厢忙道,她心有不甘,咬着嘴鼓起胆子道:“姑奶奶,姣儿的事,当真,当真是不成……”
这厢守泽夫人似笑非笑朝她看了过来,末了,卫姣把嘴里最后一个字咬了回去,不敢再说,匆匆朝这位已晋一品夫人的姑奶奶福了福身,道:“是姣姣放肆了。
“哼。”守泽夫人细不可闻地哼笑了一声,招了侄女过来,握着她的手笑道:“这都城里不只一个良人,你能挑的人多得是呢,再说了……”
她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侄女的手,“再等等。”
有些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非要等到走投无路了,才知道来求饶。
*
苏苑娘出了都尉府主人的大屋,在外面等了一阵方等到常伯樊出来。
正月已过,立春已有一段时日了,天气本来已然暖和,这几天却又来了一股倒春寒,温暖的春风带着几许寒气又变冷了,苏苑娘出来的时候她母亲嫌她披的皮风太单薄,换了一袭内衬镶着毛的,这厢她带着两个贴身丫鬟在外面等常伯樊的时候吹了一阵风,脸是冷了,身子却是热呼呼的,等到常伯樊着急大步一走过来就是抬头摸她的手,她被逗笑,把披风下抬起手来盖住了她脸上的大手,朝他眨了眨眼,“看。”
她的手比他的还暖和呢。
常伯樊被她温暖柔软的小手一碰,心底也不禁随之颤动了一下,冰冷刚硬的心口也随着柔软了下来。
“怎么不先回去?”他道。
“等你,”苏苑娘说完,摇了一下头接道:“我们两个人一起来的。”
那就要两个人一起回去,怕常伯樊没听明白,她补道:“要两个人一起回去,我要你撑腰的,你多护着我一点,我才会没事。”
常伯樊听得鼻子发酸,拉下她的手反手握着,带她往回走,“好,为夫知道了,我听夫人的。”
“是了。”理当他护她,因着她也会回护着他,苏苑娘颔首,道:“大当家,大将军的救命之恩你好好报,报完了你告诉我一声。”
常伯樊看着她颔首。
“刚才国夫人问我,说我忍心看着你像我爹爹一样没有人护着,落得像他曾经的那个下场吗……”说至此,苏苑娘已然摇头,“怎可能忍心?可与大将军交好,就是你好好做事,结个亲怎么就叫交好了,我们来都城是受皇命来做事的,不是来替你娶媳妇儿来的。”
常伯樊点点头,又听她道:“大当家,你好好做事,我好好守家,你有功了记得朝圣上多讨点银子,你还要养我和明则齐风呢。”
常当家心酸到至点又甜了回来,他连连点头不已,回她道:“知道了,会好好做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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