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在摆桌子处的姑爷那方,好像没有听到三姐和她说的话似的。
通秋心更慌了。
三姐见她又是向娘子求救,不禁摇了摇头。
有时她都以为通秋不是丫鬟,而是娘子的宝贝小妹妹。什么烦心事娘子都不忍心让通秋担着,纵着通秋埋着头只管自己一心一意自顾自地活,也不管外头吹进来的是霜刀还是冷剑。
“我……我知道了,招娣姐姐。”通秋眼一热,眼泪直在眼睛里打转。
“这是初一,你敢哭?我捶你。”三姐见通秋还敢哭,说着就拎起了拳头来。
只是她这拳手敢伸到一半,就见她们娘子朝她们这边看过来,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随即就又转回头去了。
娘子看着呢,三姐苦着脸放下手,跟通秋小声懊恼嘀咕:“你哭甚?我跟你说句重话娘子就瞪我,我都没哭你哭甚?我才是那个想哭的。”
通秋一下就笑了出来,低着头把眼角的泪意擦去,跟三姐轻声道了一句:“招娣姐姐,我知道的,你都是为了我好。”
三姐顿时无话可说。
她其实知道她们娘子为何独独钟爱通秋,通秋忠厚老实,眼里只有一个主人从无二心,往往姑爷和娘子走进来,他们这些当下人的都会马上朝姑爷看去,看姑爷心情如何,只有通秋这个傻丫头,眼里只看得见娘子一人。
三姐心里明白着呢,也就知道这个家里的每个人,她们娘子都看在眼里,是好是坏娘子心里都有一杆称在称着他们。
“你啊,就是傻。”三姐忍不住揉了她的头发一下,心想这也是应了那句老话罢,傻人有傻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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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晨间的祭祖很是花了一段时辰,等到他们进屋用早膳刚刚用到一半,就有人敲门来拜年了。
这第一个来拜年的是孙掌柜、成掌柜、李掌柜等人,成掌柜和李掌柜的还带了自己的儿孙过来。
等拜过年,只身一人在京的孙掌柜被常伯樊留了下来,成掌柜和李掌柜还有下一家要去拜,就领着儿孙走了。
常伯樊也没接着用膳,而是跟常孝嶀道:“时辰也不早了,嶀哥和我一道去昌哥家走一圈,我们先去给瑜堂伯拜个早年。”
常孝嶀等的就是这时候,他告诫自己要沉得住气,但眼看常伯樊这边和他那苏氏妻未有一个跟他松嘴的,他就想走一走京中主持常家大计的堂兄那边的路子。
他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弄明白他这堂弟现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好,这就去罢。我去房里拿点东西,是给小辈们的红封,樊弟且等我一等,我们大门口见。”常孝嶀应着就已站起了身。
“好,你先去。”常伯樊道。
苏苑娘已转身让通秋去拿拜年礼,又让丁子跟着过去帮她提,丁子乐呵呵地跟着去了。
“你记得帮我给堂伯堂婶请安,还有堂兄堂嫂,”苏苑娘也就去过常伯樊这京中的堂伯家一次,但因着这家子对她招待周到,尤其与她家的亲戚一比,常家这已比主家兴盛的旁枝一脉更是显得彬彬有礼,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三丈,苏苑娘早早就把这年礼按这家的人头备好了,“就说我跟他们恭贺新禧,恭请家里老人多寿多福,堂兄万事亨通,堂嫂万事顺心,小辈们皆茁壮成长,学业有成。”
“好,”常伯樊笑了,点头不已,“我会字句皆替你转达的。”
这话亲自出自她口,常伯樊真真是高兴不已,不管如何,苑娘只要有这心,他就不用担心她坐在家里,等那上门的人来拜见,她会无话可说了。
卫国初一的规矩是家里的当家人领着家里小辈出去亲朋家走动拜年,当家的夫人则接待前来拜年的亲朋,是以常伯樊一与常孝嶀出去后,等着人过来拜年的苏苑娘正坐正堂没过多久,就有人上门来了。
“夫人,外面有个人说他是苏府的管事,说是代主家来跟您和姑爷拜年送年礼来了……”南和上前来报,说着话时脸色怪怪的,“这管事带了两个下人,两个人手里捧了一堆的礼盒,夫人,您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南和这厢是真真奇怪,那苏府就是他们夫人的本家人,此前他们爷和夫人去拜会,人家家中连个长辈都没出,就让一个跋扈的公子爷出面把他们爷和夫人还有苏家的舅老爷一道轰走了,这厢大年初一就由着家里人带着礼物说是来送年礼了,他怎么觉着此事不妙,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之感。
“苏府主家?我们苏家本家那脉?”苏苑娘也是疑惑,不由问了一句。
“正是,我还特地多问了几句,就是那家里人。”
“夫人,见还是不见?”南和沉不住气,说罢又道:“还是等老爷回来了再说?”
苏苑娘看了他一眼,缓缓摇头,“人都来了,让他们进来罢。”
她虽不知来客来意,但避而不见,已不是这世的她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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