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他个四仰八叉。只见两丫鬟听到门口动静,立即刷一下站起身。可怜郭满冷不丁失去依靠,差点没一脑门磕床柱上磕死自己。
她慌里慌张坐直,凤冠将将扶正,那头周博雅推了门进来。
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惊心。双喜双叶一人捧着喜秤的托盘一人捧着合卺酒的托盘,一左一右地站在床柱边,低头完全不敢看他。
周博雅款款地走过来,高大的身形落下的影子一下子便牢牢将榻上娇小人影罩了起来。虽然带着酒气,却意外的不会惹人厌。他先是看了一眼双喜再看了一眼双叶,不疾不徐地伸手取了喜秤,然后对准了盖头。
轻轻一挑,露出底下一张脸来,周博雅见了心里猛地就是一咯噔。
没他一只手大的小脸儿,瘦巴巴的,脸颊没肉。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显得十分醒目,大得离奇。好在肤色白皙,灯光下,仿佛一只白皮的猴儿。
他第一个反应是,丑,第二反应是,矮小,第三个发应是,前后一样平。
皱了皱眉头,想着是不是去竹林里头瞧瞧。
“使不得使不得!太子妃您不能进——” 王嬷嬷一瞧是她,面色大变。
宋明月本还有些迟疑,毕竟再身份高贵,这儿也是周家不是东宫。她一个外人越俎代庖不好。可一看王嬷嬷这般惊慌,心里当即一咯噔。
拦都拦不住,带着人一拥就进林子。
王嬷嬷看着她背影,猛一拍大腿,坏事了!
这不是宋明月第一回来周府做客,哪里都熟得很。怕真出了大事儿,心下着急便脚下加快小跑了起来。她这一快,下人自然跟着更快,眨眼的功夫便到小亭的台阶下。然而还没踏上台阶,便一个个看着上首,震惊到失语。
就见不远处旷天的石亭中,一男一女忘情地纠缠。
两人衣物料子华贵非常,此时俱都扯得七零八落,可见战况之热烈。那女子昂首娇吟,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却丝毫掩饰不了此时她十分迷醉。细白的两条腿朝天岔开,上身全露在外头,随男子凶狠的冲撞一颤一颤,场面十分不堪入目。
似乎听见动静,两人的脸不经意偏过来。一个是本该在花厅招呼女客的周府嫡长孙媳谢思思,一个则是不该出现在后院的当朝太子赵宥鸣。
谢思思两颊酡红,正眉头紧蹙咬着唇一声一声地娇.喘,一幅不堪忍受的模样。男子侧站着,身下并没有停止的意思。两人冷不丁对上下首被下人簇拥在中间脸色刷白的太子妃宋明月以及一大群震惊的东宫宫人,沉迷且痴醉的两双眼睛,渐渐瞪了开。
“谢思思,你的廉耻之心呢!”
……
一声尖利夹杂着愤恨的怒喝,仿佛一把无柄的利刃向她的刺了过来。静谧的夜里,绯色纱帐中谢思思突兀地长长‘啊’了一声,然后夹紧了双腿,不住地打颤儿。双目紧闭的小儿脸跟着拧成一团,渐渐转变成羞耻又难堪的神情。
紧接着,梦中画面跟着一转,福禄院的正屋。
“谢氏,雅哥儿今日休了你,你可有话说?”一道威严沧桑的女声从上首递下来,低沉沉的,却令人不能辨明喜怒。
谢思思跪在地上,精致的妆容被泪水污成一团,当真十分狼狈。她恍若不觉,只狠狠瞪着大公主身边垂头敛目的娴静姑娘,恶狠狠的:“有!孙媳当然有!”
“哦?你有何话说?”大公主拄着玉杖,森冷的眉眼,目光如刺。
“孙媳跟太子表哥之间当真是清白的!从未有过苟且之事!”
周府的老太君,乃当今圣上亲姑母,正统的皇家血脉。自从长媳进门,将掌家之权交于长媳手中之后,二十多年不插手府里任何事。然而年前从五台山礼佛归来,带回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赵姓孤女便变了样。开始处处针对与她,处处挑她刺儿,嫌她举止不端。以为她不知道么?谢思思真恨毒了心,就是这赵琳芳背地里使得坏!
此次休妻之事,定也是她从中作梗。
谢思思十分不齿她,每次她们夫妻去福禄院请安,这女人一双贼眼儿就黏在周博雅身上。欲语还休,半点不晓得遮掩。当真是,无耻之极!
“上次竹林醉酒,孙媳根本就是冤枉的!”她说着,纤纤素手一指赵琳芳,“祖母怜惜赵姑娘孤苦无依寄人篱下,孙媳能大度理解。可她堂而皇之地觊觎周家长孙,使那恶毒手段陷害长孙媳,妄图鸠占鹊巢,祖母难道要就要任她施为?”
她哭着看向右侧端坐饮茶,仿佛毫无触动的周博雅吼道,“周博雅,你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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