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郭满,那震惊的模样,似乎在谴责郭满居然没一口答应。
只见这姑娘嘴唇颤啊颤的,眼泪又扑簌簌地她下来。她委屈巴巴地看着郭满,眼里不满之色一闪而过。不过在大黑夜里,本就模模糊糊看不清人神情,孙云娘那丝不满不过一闪,郭满并没有注意到。
郭满只是有些无语。
讲真,她看她可怜,才想着给这姑娘留一条生路。这姑娘自己不打听清楚她什么来路就上赶着找死,也是很令人佩服的。
既然这样,郭满顿了顿,道:“罢了,我回去便与我家夫君提一提。”
词话一落,孙云娘当即破涕为笑。手伸进怀里摸了摸,摸出一根血玉的簪子。她从宜城逃得出来逃得匆忙,金银细软一样没带,身上只剩这根品相上乘的簪子。孙云娘也并非不知规矩,请人办事自然要送礼,于是便要把这根血玉簪子塞给郭满。
周公子人找过来,就看到郭满在收受贿赂。
郭满:“……”
……
且说京城河洛公主十六岁生辰宴,方氏被单独请去正宫。正宫里布置了四个冰釜,进来便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凉。方氏垂头敛目,心里猜到她请她过来所为何事。进了殿,便在等着谢皇后开口。
谢皇后约莫有些过意不去,说正题前先行赐坐。
果不其然,宫人一盏茶奉上来,谢皇后便提起了此次选秀之事。
她语速非常缓慢,不疾不徐地向方氏道明了留娴姐儿牌子的缘由。原本她身为一国之后,想留哪家姑娘替嫁,一道懿旨下去便可。但周家跟旁人不一样,留大公主的嫡亲孙女和亲,她少不得要给个说法的。
谢皇后抬手,示意打扇的宫人莫扇了。
她慢慢坐直了身子:“北国十三皇子半个月后进京,届时陛下会下旨赐婚,还请周家表弟妹心里有个准备。表弟妹大可放宽了心,娴姐儿为大召与北国两国的友谊背井离乡,此等大义,本宫不会亏待她的。”
方氏垂眸吹着茶末,不言不语地听谢皇后说完。
“届时本宫将亲自会恳请陛下,册封娴姐儿郡主封号,上皇家玉碟。”谢皇后继续道:“届时她会从宫里出嫁。娴姐儿的嫁妆表弟妹也不必忧心,既然从宫中走,自然是本宫代为操持。本宫必定保证娴姐儿嫁得风光。”
她话说到这个份上,方氏不能没有表示。
虽说心里知道其中内情,但皇后这般要别人家女儿替嫁还一副赐恩的嘴脸,方氏免不了有些膈应。顺手将杯盏搁到案几上,她站起身,淡淡道了谢。
谢皇后叫方氏来,就为了告知她这件事。如今见方氏并无任何不满,知道她出了名的好性,只当她接受了,便放了心。
端起一旁的茶水,浅浅呷了一口,谢皇后再说起其他事。
太子自幼由太傅教导帝王之术,君子六艺,说来周家应当与正宫亲近。但谢皇后与方氏不是一路人,素来都说不到一块儿去。往年逢年过节进宫参拜,都是由大公主打头,如今大公主不在,谢皇后与方氏说话便有些没滋没味。
说了不到一会儿,她便以身子乏了,打发了方氏出去。
方氏回了,宴席差不多要散。众多京中贵妇,元氏其实只与方氏一个人关系亲近的。方氏走了,她便淡漠着一张脸不怎么开口。旁边好几家想与她寒暄,说不上两句就冷了场。方氏回来就见元氏一个人做在一旁吃茶,绷紧的嘴角便忍不住勾起来。
平娘就是这个性子,也亏得她福气大嫁进了沐家。
回来与元氏说了好一会儿话,席便散了。
河洛公主赵馨容先走,后头四公主也跑了个没影儿。各家夫人见主人都退了,她们在坐着也没意思,于是也三三两两地告辞。
方氏心里有事儿,回程的路上没与元氏一道,先行回了府。
她马车刚到周家大门口,周家大门门口已经停了三四辆马车。马车上标着周府的家徽,方氏心里一惊,连忙叫下人摆上杌子。她踩着小杌子下了马车,巧的是那头马车里的人也正巧下来。王嬷嬷搀着马车里人的胳膊慢慢走,是大公主回来了。
方氏扶着苏嬷嬷的胳膊,急急忙忙便要上前。
就见那马车帘子一动,里头还有个人。
方氏心里奇怪,婆母在白马寺吃斋念佛,怎么还带了个人回来?于是往前走了两步再抬头,那个人也下来了。
杏眼桃腮,身姿窈窕,是个年轻的姑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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