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他帮忙打听一下。”
岑夫人道:“何必事事都要去麻烦他!我前些日子就托人打听了,太平坊法寿寺里有个福缘和尚,好此道,听说福佳公主园子就既往不咎治,后日法寿寺有俗讲,去人很多,我正好领了丹娘去求他。”
何志忠皱眉道:“他给公主治园子,只怕不肯轻易给咱们治吧?”这些人自认做都是雅事,轻易不会给旁人弄,好像随便给人弄弄,就跌了身份似。身为商户,纵然有钱,但一遇到这种人,就免不了要受气。不像李荇,顶着官家子弟头衔,出去办事总要受人高看一眼。
岑夫人道:“听说倒也没那么倨傲,但具体就不知道了,少不得要去求上一求,若是不能成了,又另寻他途也不迟。”自李家表示不肯与何家结亲后,李荇也好些日子没上门了,她也想着,没事儿不能总去求人,平白让人瞧不起自家。
牡丹是晓得岑夫人心里想什么,见何志忠还有要再劝劝意思,便笑道:“娘说是,还是先去试试吧。”
何志忠也就不再坚持,任由她终母女二人去折腾。
这一日,何家几个要去法寿寺女眷俱都打扮得光鲜亮丽,准备去参加俗讲,顺便看些热闹,一行人行至东市附近时市门附近停了下来,不多时,四郎铺子里两个伙计赶着两腔羊,两口大肥猪过来,向岑夫人行礼问好:“请夫人过目,这长生羊和长生猪如何?”
岑夫人打量了那羊和猪一眼,便道:“长相还算端正,跟后面吧。”
牡丹看看那“长相还算端正”臭烘烘两腔羊和两口大肥猪,再看看自家嫂嫂们和随会婢女们身上散发着香味儿锦绣华服,不由一阵阵发窘,也不知是谁兴起这个头,做功德就要将猪羊赎买回来放养寺院中,还叫长生猪和长生羊。养羊养猪不宰了吃肉,还供寺院里供人瞻仰,这不是浪费粮食,浪费精神么?也不知道这些寺院里养着多少猪啊羊,想想就滑稽。
正胡思乱想,林妈妈轻声道:“丹娘,夫人待您多好啊。这都是为了你,祈求佛祖保佑你长命百岁,嫁个好人家,福寿双全。”
是母亲一片心。牡丹立时收起了乱七仿糟想法,再看自家这队古怪队伍,也就不觉得有多么好笑滑稽了。
因为猪走得慢,又不听指挥,一行人少不得走走停停,待到了太平坊法寿寺时,里面已经人满为患了。一个俗讲僧坐蒲团上,正用很通俗语言讲述《大目乾莲冥间救母变文》
何家人交割了长生猪和长生羊,又捐了香火钱后,被小沙弥领到一个相对清静角落坐下。牡丹扫了周围人一眼,但见无论男女老幼,都听得十分专心投入,听到**处,许多人吹嘘不已,片刻后,那俗讲僧说完了故事,钟声和螺声一起响起来,随即那俗讲僧吸了一口气,用高亢嘹亮歌声将整个故事又演唱了一遍,他歌声非常好听,带着一种说不出韵味。牡丹同样听得入迷,她觉得他演唱水平完全不亚于那些比较出色专业歌手。
如果说,听和尚以讲故事唱歌形式将佛经中故事演绎出来,对牡丹来说是一个很奇体会。那么接下来她所看到事情让人惊喜——寺院不单讲经说法,还设有戏场,而这种大众聚集日子,正是演戏好时光。
俗讲结束后,众人并不离去,而是兴致勃勃地等待,过不多时,戴着幞帽,穿着绿袍参军和总角弊衣奴仆状苍鹘粉墨登场,开演参军戏,二人插科打诨,语言动作极滑稽之能事,片刻后就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牡丹看得津津有味,也跟着众人一起开怀大笑。岑夫人心里牵挂着要求那福缘和尚事,无心看戏,探着头一直往后张望,直到看见小沙弥朝自己招手方松了一口气,推推牡丹:“办正事要紧,改个时候又来看。”
自己真是太贪玩了,看到这些奇东西就忘了正事,牡丹红着脸敛了心神,起身与岑夫人一道随了那小沙弥一起往寺院后面去,薛氏等人仍然留原处看戏不提。
相比前面喧嚣热闹,法寿寺后寺显得特别安静,从一排参天古柏下经过时,牡丹注意到不远处有个小院子外面水泄不通地围着一群戴青纱幞头,着青色缺胯袍,蹬高靿靴,身材高大壮实,神色警惕男子,他们穿关打扮虽然普通,腰间挂着刀却是鎏金龙凤环,刀柄缠金丝仪刀。
牡丹上次端午节时曾经从蒋长扬朋友身上看到过这种刀,过后问了李荇,晓得这是禁军配刀,寻常人是没有。她便猜着那院子里大约是有什么身份不同一般贵人,遂不多看,将目光收回垂了头跟了那小沙弥往里面走。
一间草堂,几卷青色草帘,几丛修竹,几块玲珑白色昆山石,不过寥寥几件简单东西,就勾勒出了不一样意境,这便是福缘和尚住地方。牡丹一看到这间草堂,便知道自己找对了人。
她没有想到福缘和尚会这么年轻,先前她以为少也是个三十多岁大和尚,谁知却是个二十多岁年轻和尚。他面容清瘦,眉眼细长,看人时总带有一种悲天悯人神色,并不像何志忠猜想那般倨傲,而是非常客气地接待了岑夫人和牡丹,听说牡丹已经有了草图,而且是自己画,便非常感兴趣地让牡丹将草图拿给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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