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二人总有点无话可讲,李德旺讪讪地告退了。
他一走,李德任便转到屏风后面,一脸苦笑地道:“见笑了。”
完颜康也识趣,幽幽然回了一句:“我家的事情,唉……”千回百转,似有无限惆怅。给一个理由,李德任也就接着了,摆一摆手,示意不再讲这个。完颜康道:“我这便动身,总要在勇义军里等你的使者。”
这事情做的,这分寸!李德任心里十分羡慕那个能让他为之奔走的太子来了,都是太子,自己被废囚,就没有人能救了出来。人家就有个能千里奔袭,深入敌国的好弟弟。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其实挺想要这么个妹夫来的。李德任压下了惆怅之意,亲自将完颜康送往一处侧边,在那里,早已备下了骏马明珠以赠。完颜康并不与他客气,临行在他耳边低语:“赵匡胤千里送京娘,我未必不如他。放心。”心中不免哀嚎,李氏兄弟主政,这个闷亏可不好吃,回去少不得与太子或者完颜洪烈商议,拿个章程出来。
****************
兴庆府的大门打开了,完颜康一骑奔出,直奔到了昨天分手的地方。众亲卫见了大喜:“见过节帅!”
完颜康一天一夜不曾睡了,此时也顾不得疲惫,并不下马,问道:“唐括师父呢?叫上他,换了衣裳咱们赶紧回去。嗯?怎么人数也不对?”
“唐括师父……接您去了……”
完颜康一口老血快要喷出来了,有比这更坑爹的吗?只好下令:“去,把他们几个留守在别处的都叫回来,换衣服!”再换上一身汉服,接过水囊痛饮。也不想吃东西,马也不骑了,爬上了辆马车:“唐括师父回来了叫我。”
还好,西夏须得准备文书、节仗、礼物等,使者总要明后日才启程,完颜康等得起。
将到午时,唐括铉大概是打听到了政变已经完成,又不见有完颜康的消息,再次折回城外。两个碰了头,都是失笑,完颜康道:“每次来兴庆府都没好事,不回去了,凑合着,多走几步,到前面驿站随便吃点。等回了家,就有好吃的啦。”
办成了这样一件大事,人人脸上都很开怀。只是有些不足:好像一直都是节帅本人累得像条狗,咱们都跟着瞎忙看热闹兼公费旅游来了!旁人尤可,他们是随从,按照惯例,随从就是打酱油的,写进史书也只会记完颜康一个人的名字。唐括铉不好意思了起来,作为师父,他也没帮得上什么忙,真是过意不去啊!
行不多久,到了一处小驿站,给了驿丞一点碎银,得了两张桌子,匆匆吃了些饭食。临行前,将货车等送与了驿丞,道是去兴庆府做买卖,结果遇上了兴庆府有变,怕出事儿,便匆匆离开。宁愿将东西送与驿丞做个人情,下次来的时候好行个方便,也不想带着累赘物事上路,只让驿丞给再多换两匹好马。
驿丞盘算了一下,这买卖划得来,也答允了,又问兴庆府的事情。完颜康随口说了,也不午休,只管带队闷头赶路——到晚间再歇息也不迟。
一行顺利,半天跑了六十余里,却是错过了宿头,不得不往一处小镇里借宿。唐括铉自以身为人师,当照顾弟子,安置下完颜康,打算巡视一番,也好安心。天气干净,夜空越发寒凉幽深,星子光辉更冷。借着星光,唐括铉一习武人眼睛好,却见四个白衣人,各执麻袋一角,拖着一只麻袋使轻功奔走。
看身形似是女子,麻袋里也像是人形。
本地百姓对他们这些“逃难”出来的外乡人颇热情,给了新被褥铺盖。唐括铉担心是拐子,若是让好人心骨肉离散,那是大大的不妥。虽知出门在外不宜生事,但见这几人武功也不甚高,自己也能对付得了。唐括铉抽剑出来,拦住了四女。
*****************
完颜康赶到的时候,唐括铉正从麻袋里捞出一个姑娘来。他虽然疲累,也与唐括铉一般,不愿这最后一段路有任何闪失。行功一周天,正要睡下,忽听得唐括铉纵轻功离开的声音。
这声音有些不对,完颜康很是好奇:这等小镇,有什么事情值得唐括铉这般着急追去的?
也披衣下床,穿鞋取剑跟了去,却在一所破庙前面看到了这让人惊讶的一幕。姑娘似乎是中了迷烟,还没醒。师徒四目相对,唐括铉才发现这场景不大对:卧槽!别误会啊,不是我干的!
当然不是他干的,四下咝咝沙沙的声音响起。
完颜康:卧槽!有蛇!
一个并不光辉却还算有存在感的名字从他脑海里划过:欧阳克!
不冬眠的蛇、麻袋、俏姑娘、白衣美姬,除了他,还有谁?!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