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升平坊内一间破旧的房舍前,一个满脸红光的壮汉正在用力敲打着破破烂烂的房门。
“谁啊”随着木门开启的滋呀声响,一个穿着蓝色袍服,脚上蹬着牛耳麻布鞋的中年汉子打开了房门“郑老三你不去上工跑我这里来做什么莫不是又来借酒钱天还没黑呢。”
“我的好六哥诶。”被称为郑老三的壮汉一把就拉住了中年汉子的手臂“还上什么工,喝什么酒啊。快快拿上家里所有的铜钱跟我走。”
“出什么事情了”六哥一脸迷糊的看着自己上工的同伴“拿钱作甚”
“六哥。”郑老三一脸焦急的直跳脚“你在家里就没听说官仓放便宜粮食了”
“知道啊。”六哥叹了口气“五十文一斗的确是便宜了许多,可老哥我前几日已经买了十天的粮。”
“那都是什么老黄历了。”郑老三话语急切“早上的时候官粮的价就变了,现在是二十五文一斗”
“二十五文一斗”六哥的眼睛都直了。他家从爷爷辈起就在长安城内居住,依靠在马车行里抗大包卖力气维生。自从这大兴城新建以来数十年,从未听说过有如此便宜的粮价。
“莫不是在逗哥哥耍乐”在长安城内住了一辈子的六哥不相信有这种好事情“你确定是一斗不是一升还是说卖的是霉粮”
“我的好哥哥唉。”郑老三急的眼都红了“俺家婆娘一大早就得到消息专门跑去官仓放粮的地方看了一眼。大木板上写的明明白白二十五文一斗不限购全都是雪白雪白的好粮食,绝对不是霉粮”
六哥因为前两日抗包的时候扭伤了脚所以在家休息,而郑老三的婆娘找到上工的郑老三将这事情一说之后当即就请了假跑回家拿出所有的积蓄去官仓买粮。
等到买够了粮食运回家里存放好之后,郑老三想起平日里关系不错的六哥还在家里休息或许不知道这件事情。担心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的郑老三就跑了过来告知他此事。
中年汉子知道郑老三虽然喜欢偷着喝两口屠苏,可却绝对不会拿这种事情说谎耍自己玩。当即激动的一拍大腿“怎么不早点降价俺前几天才买了十日的粮五十文一斗啊。”
前几天买五十文一斗粮食的时候,很多人都感觉赚到了,欢欢喜喜的买了不少粮食回家甚至还打心底感谢朝廷开仓放粮。可当粮价直接跳水来到二十五文一斗的时候,之前买了粮的居民们都快被气死了。
“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用。”前几天也买了不少五十文一斗粮食的郑老三连声劝解“老哥快去买吧,别朝廷什么时候又变了心思。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便宜的粮食。”
“唉。”中年汉子转身就跑进自己破旧的家里,翻箱倒柜的将最后的积蓄全都拿出来。随后就跟着郑老三一路向着最近的官仓放粮点跑去。
相似的一幕在整座长安城内上演,各处坊市的居民们在得知官仓的粮价一路狂跌到二十五文的时候全都疯了似的拿着钱去买粮食。而这疯狂的一幕却是深深的刺激到了那些粮商们。
还是在西市的粮商牙行,再次聚集起来的粮商们明显神色比起上一次难看了许多。一个个沉默不语的坐着,没有了上一次的意气风发。
别的什么都不算,单纯是他们这几天从官仓那边花费巨资购买的粮食,在官仓粮价直接腰斩的此刻就等于是直接亏损了一半。这种情况下,身为商人没有哪一个还能有好心情可言。
居民们买了粮食就算是亏了,可骂过之后还能吃掉。但是他们这些粮商买了如此之多的粮食怎么可能吃完可此时的情况下想要出手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眼看着亏损严重的大量粮食砸在了自己的手里,要是哪个还能有什么好心情,那肯定是有问题。就像是那位行首苏松阳。
之前苏松阳感觉到事情不对劲,所以悄悄嘱咐手下只买了十万石。虽然也是损失惨重,可毕竟是在自己的提前感知下减少了损失。所以此刻将同行们再次召集起来的苏松阳,声音都显得有些轻松。
“诸位不必担忧,这是朝廷的最后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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