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身上伤处的感觉,行动当无大碍。
离店得趁早,万一临时被别的事缠住而不能脱身,将会误了大事。
千万不能让人盯上梢。
计划停当,他让灯火仍亮着,结束了一番,佩上剑,朝外锁上房门,下楼出店。
经过店堂,食客寥寥,不见朱大小姐主婢的影子,却发现曹玉堂和他的随从王道坐在角落座上喝酒,他本想快速溜过,曹玉堂眼尖,已发现了他,扬手招呼,还笑了笑,马庭栋有心事,比较敏感,心里不自禁地一跳,忙点头回应,匆匆擦过柜台,步出店门。
XXX
在僻静街角的小酒店里,马庭栋消磨了半个时辰,看看时间已差不多了,结账离开。
他故意走出街外,在荒郊兜了个圈子,确定无人跟踪,才迅快地折回,进人废园。
废园一片阴森死寂。
他游走了一周,然后登上一座靠近镖局内宅的阁楼,蛛网尘封,不知有多少年没人上过了。
这地方藏上十个人也不怕被人发觉。
居高临下,镖局内宅的情景悉入眼底。先看二娘的房间,灯仍亮着,暗号是熄灯,显见对方还没采取行动。
再移动目光,转向东角,只见一个小院,院门深锁,稍靠后有座四檐倒水的小屋,不用说,这就是所谓的黑屋子,屋边,有两条小牛犊般大小的影子在挪动,就是所说的守护獒犬无疑。
这种獒犬凶残矫健,力大无穷,要对付很不容易。
看这黑屋,本身就充满了神秘感,加上獒犬,神秘中还带上恐怖的色彩。
现在,马庭栋除了守候待变之外,别无所为。
宁静的月夜,看来祥和的内宅,谁也不知道一项可怕的阴谋在酝酿。
等,实在不是味道,必须有极大的耐心。
百无聊赖,马庭栋又想到了冷血人蒲剑,下意识地抚了抚伤处,心想:等哪天我也要在你身上戳几个洞,从蒲剑的三名手下先后被谋杀到告密诬栽,显见是借刀杀人之计,何人安排的?目的又何在?
从一连串的事实反映,这玩刀的居心恶毒而卑鄙,到底是何许人物?
他也不期然地想到狗熊般的大汉张大个和猴形老者,已经三天没见影子了,不知是否已离店?他们的同伙刀疤汉子是被吊死在废园中,他们就此罢休么?
李大风说关外绿林盟主的副手疯豹雷元庆已投入店中,一直没风声,是怎么回事?
劫镖的到底是什么人?
远处传来梆析声,二更初起。
二娘房里的灯突然熄灭。
马庭栋感到一阵紧张,好戏就要上演了,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黑屋。
好不容易又捱了整整一盏热茶的工夫,才见两只獒犬行动怪异,摇摇晃晃。
马庭栋知道二娘巧凤安排的制獒药已发生作用。
两只獒犬相继躺下,挣起,再卧倒,不动了。
真正的时辰已来到。
马庭栋更形紧张。
不久,一条人影鬼魅般飘进黑屋前的院地,月光下可以清晰地分辨出那人影是总管吴七无疑。
吴七小心翼翼地接近獒犬,手里仗着剑以防万一,一步一停,到了獒犬身边,伸剑撩拨了一下,獒犬像死了般一动不动,他左右望了望,启门进入黑屋。
黑屋里随即亮起了灯光。
马庭栋早已算计好了进去的路线,又待了一会,他才开始行动。下阁楼,穿过一段空地,援升花树上墙,飘落地面,然后再上墙进入角院。
他本来可以不必这么费事,从阁楼便可以借墙头垫脚直接进入,但他尽量保持体力,能不牵动伤势最好,所以才多了几个动作。
接近獒犬,心里真有些发毛,庞大的躯体,森森的利齿龇在嘴外,尖锐的爪子,虽然此刻跟死了差不多,但看了仍然使人心惊。
绕过獒犬,逼近黑屋,窗子都已用木板钉封,要窥见屋里情况,只有利用屋门。
门是虚掩的,留有缝,由于屋里有灯,从门缝偷窥,倒不虞被屋里人发觉。
马庭栋悄悄掩到门边,眼睛凑上门缝。
这一看不由大惊,只见屋里有床桌橱柜等摆设,而角落里却放着锄锹铁扦等挖掘用的工具,还有竹筐子,床已被挪离原位,地上一个大坑洞,不见吴七的影子。
太诡异了,这算怎么回事?
马庭栋深深一想,照目前情况看来,李大风隐匿在这黑屋里,明说是练功,暗里在秘密挖掘地道。
挖掘地道何为?
这黑屋邻接废园,而当年武盟公案的唯一线索是废园,情况显示此中大有文章……
马庭栋心里一动,他立即断定父亲所料果然不差,李大风真的与公案有关,只不知是始作俑者,还是因为不久前的传言而牵涉进去?
一个脑袋从坑洞里冒了起来。
马庭栋全身的肌肉突然抽紧,定睛注视着那冒起的脑袋,上升,现出面目,是总管吴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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