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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举人,今日有缘相见,实在高兴,愚兄先干为敬。”
杨度有些不情愿的干了这杯,两人编吃边聊,渐渐的就没了隔阂。杨度料到后来,已经叫张謇“季直兄”,张謇的称呼也改成了“杨贤弟”。
两人本来都是胸有玄机之辈,眼界也都十分高,开始不过是酒肉闲聊,慢慢转到文章上面。交谈片刻才发现对方不凡,不由动了好胜之心,两位饱学之士竟在酒座之上折辨起来,直到酒肉吃尽,月上树梢仍然不能分出胜负。两人相视一笑。
杨度道:“南通张季直胸怀大志果真名不虚传,。”
张謇道:“杨贤弟过奖了,愚兄不过想为国作一些事情而已,不知道贤弟鲲鹏之意属何?”
杨度站起身吟道:“凤翱翔于千仞兮,非梧不栖;士伏处于一方兮,非主不依。乐躬耕于陇亩兮,吾庐;聊寄傲于琴书兮,以待天时”
……-贡院,红烛高烧,香烟缭绕。“大成至圣先师文宣王”的牌位高供堂上。翁同龢率领着十八房考官叩拜牌位。
拜毕,翁同龢站起身,喊道:“开龙门!”
高大的盘龙华表中间两扇朱漆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会试的举子们排成长队,一手提篮、一手提着灯笼鱼贯而入。
杨度气意气风发地走了过去-
张謇沉稳地走了过去……-
公堂内,翁同龢:“杨度这类人,不过以蛊惑君王为能事,不知为国为民,不过蒙括马谡之流而已,腹中有千言,胸中无一策!”-考官们一阵大笑-考棚内,
杨度信笔由缰,一挥而就;
张謇却不着急,想好了之后一个字一个字写上去;
一个肥胖的考生,全身脱的精光,在位置上大声叫着:“好文章,本科必中。”
,竟然是疯了。
一个个考生形态各异,当真实考场现形记。
几日之后,在贡院的桌上摆了十份密封好的试卷。本科会试,如果一位阅卷官欣赏某份卷子,就在上面画个圆圈,那么根据一份试卷上面圆圈的多少就可以判定其优劣了。而桌上这十份卷子,自然是已经过筛选,上面圆圈最多的了,如果不出意外,且太后和皇上都认可的话,那么本科的三鼎甲,状元、榜眼、探花就将从这十名考生中产生。
翁同龢抖瑟瑟拿起一份卷子问:“这份卷子是谁最先看中的?”-
一名阅卷官道:“是我。”-
翁同龢:“说说,它好在哪里?”-
阅卷官:“其文经制伟略,转承瑰丽……”-
翁同龢脸色一变训道,“糊涂!什么经制伟略,转承瑰丽?分明是满纸胡言,狂谬已极!老夫敢肯定,它的作者就是那个狂生杨度!”-
他将卷子往旁边一扔,气呼呼地说:“早就提醒过你们,不要让杨度这等狂生混上来,结果你们还是让他混上来了!若不是老夫一眼识破,岂不弄得大家尴尬?”
他这一顿训,倒真是大家都尴尬了。
翁同龢拿起另一份试卷,还未说话,脸上的笑意便漾开来,“这一份卷子就不同了,以心观万物,以理制时事,知行合一,有阳明先生之风范,看来今科的状元非此人莫属了!”
有几个阅卷官早已瞧出端倪,一齐响应说:“大人慧眼识英才,此份卷子的确属第一!”
翁同龢凛然道:“事关国家抡才大典,我辈倘不出以公心,他人更复何言?”-众考官无奈:“大人为国为民令我等汗颜。”
高升客栈,客房内,杨度躺在铺上,两手枕在脑后,闭目养神-张謇:“杨贤弟,今天放榜,你怎么不着急呢?”
杨度嘴角轻轻一笑:“季直兄?天下英雄维你我二人,何必学那迂腐之辈!只看我等稳坐此间,自有人前来报喜”-
张謇:“你就这样有把握?”-
杨度唱了起来:“天下事未出茅庐定三分……”
刚说得这一句,门外骤然响起了喧闹的锣鼓,紧接着想起了鞭炮声!跟着,喧闹的人声和杂沓的脚步声奔这边屋里而来。
杨度问道,“季直兄,如何?”
就听得门外有人高声问道:“张謇张老爷在这儿下榻吗?”
杨度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张謇从屋内出来,一个报子问道:“是张謇张老爷吗?”
“是”
那报子刷地拉开手中的红纸喜报高声报道:
“报!江苏举子张老爷讳謇“
“高中癸巳科会试第一名状元及第!”
“钦赐翰林院编撰”-
“好,状元公“旁边众人一起欢呼起来。
蓦然,一阵长啸从客房内传出,盖住了所有的喧闹声:“伊上帝之降命,何修短之难哉?或华发以终年,或怀妊而逢灾。感前哀之未阕,复新殃之重来。方朝华而晚敷,比晨露而先晞。感逝者之不追,情忽忽而失度,天盖高而无阶,怀此恨其谁诉?”
几日后,翁同龢上张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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