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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了,我又一次地尖叫,然后扑在张立宪的身上。
然后,我们面临了和上次一模一样的混乱,尖叫、咆哮和撕咬。
又一回东倒西歪躺趴靠坐在我们老鼠洞一样的地狱之外。特务营正把最后的几个——也就是我和张立宪几个从甬道里拖出来,归入外边躺倒一片的整堆人。按死啦死啦见鬼的要求,我们交换了衣服,我们都很脏、很破、穿着最不合体的衣服还要穿错了袖子套错了裤腿,我们交臂叠股地躺做了一堆,所有人都是吐出最后一口气的德行。
死啦死啦和虞啸卿在远处,第一百次地在研究他们的地图和第一千次地做他们的推演,他们几乎就没瞅过这边。
他擅长制造恐慌、筋疲力尽和歇斯底里,引爆炸药,改道洞口。在我们屁股后扔进整麻袋的老鼠,再扔进追老鼠的蛇。让我们在真正的与世隔绝中互相射击、吃住和拉撒,最后他也许会真的活埋了我们。
很久以后我们中才能有第一个人歪歪斜斜地站起来,无人搀扶,他梦游一般地走开。
我躺在地上,尽力地呼吸,长久地浸泡在黑暗中让我像害怕黑暗和封闭一样害怕阳光。我用手遮着眼睛,指缝里透过来地光晕都让我晕眩。
歇斯底里的白天紧接着筋疲力尽的晚上,炮灰团和精锐们的衣服仍然互换着,我们同时燃着汽油炉和篝火,因为那样的体力消耗后哪一项都不够让我们够热量。我们吃着虞师提供的最好伙食,但全无饥饿感,因为我们一声不吭,还要忍受耳裂和牙酸。
死啦死啦正在一架汽油灯下用各种工具——最主要的是一把锯子——撕裂我们的耳膜,我们的魂都快被他从耳朵孔里扯出来了。
虞啸卿远远地在帐篷前瞪着一张地图入定,看上去那家伙定力惊人。只偶尔不引人注意地掏掏他的耳朵眼。
不辣掏着金属饭盒里的食物发狠:“……活回去啦。以前他每天搞这套叫我们起床。”
蛇屁股简直痛心疾首:“比那狠多了。狠多了。”
张立宪:“你们能让他换个地方吗?”
他把脸转到火光下,颇让我们愣了一下,作为一个整天来最靠近我的人,他是当之无愧的受害者,曾经俊朗的脸上无处不是淤青和抓痕。迷龙因此而“扑哧”了出来。他瞧着我而我装没看见——对张立宪我并不内疚,一点也不内疚。
迷龙:“烦啦?”
我摇了摇头,而答非所问:“我就快不怕黑了,他比黑还黑。”
“换个地方!”虞啸卿叫道。
噪音大到死啦死啦自己都听不见,他还在那里吱吱啦啦。我们回头,瞧着虞啸卿终于忍无可忍。抄起个什么就飞了过去。死啦死啦嗳呀了一声。拿着他那堆零碎走开。狗肉颠颠地跟着。
何书光因此而哼哼了一声,颇有些看我的师座这种意思。张立宪摇了摇头。到底是曾为一营之长的人,知道即使神离至少也该做个貌合。
我在咀嚼中瞟着死啦死啦拿着汽油灯没入林间的背影。我也许恨他,但并不喜欢看他现在这样的落寞。
就着林子里那点汽油灯的光线,我很容易就找到了他,噪音还在继续,我终于看清了他在做的活计:一枝双筒霰弹枪,已经被他锯掉了枪托,正在锯短枪管,他正在一次一次地把它锯到几乎比一枝
手枪长不了多少的尺度。
我:“那是全民协助的。他以为能在这里打猎,可发现只要大过老鼠的猎物都被我们祭五脏了。”
死啦死啦并没停下手上的活计:“难说。狗肉跟我说它们去个没人烦的地了。”
我:“你怎么拿得到的?全民协助不大方。”
死啦死啦:“那是因为你太小气。”
我不想和他进行这种对话,但那枝枪看起来实在太让人提心吊胆了:“这是你打算在老鼠洞里用的?”
他只瞧了我一眼,他的工序快完成了。
我:“短到你只好顶到人鼻子下开枪。五米?十米?”
他把两只手扇面地往外伸了一下,像在拥抱阳光,尽管现在只有星星和月亮:“但是,嘭——一整片。”
我:“你疯什么?”
他掏出口袋里地霰弹,慢慢悠悠地开始装填。
我:“会炸的。最好就炸了你,我们过回以前一样。”
他的回答是扣扳机,我往树后躲的时候似足个没胆鬼,但是那枪怕是被他改得有点问题了,没任何动静。
死啦死啦:“我没你那种。不敢过回以前那样。”
然后他皱着眉,卸出来子弹开始又一轮基本属于胡来的修理。
我:“我们要疯到什么时候?”
死啦死啦:“我们失魂落魄,因为从不敢拿灵魂冒险。有点光棍劲,老天爷给我们预备了什么,别唧咕这不合我意,你说,那就来……”
我从我的藏身处出来了,我没好气地打断他:“别蛊惑人心,没这套他们也疯了——早疯了。是,你没疯,你高兴了,你发梦都想要的总算来了,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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