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ap.biquwenx.net
管个屁用。郝老头子面慈心狠,下手一点也不带软地,伸手就把一根签子从我伤口里拔了出来,我痛得失了声地大叫,他拔第二根的时候我已经晕了过去。
晕不了多会。他再把两根新签子扎进来时,我就失了声地大叫着醒来。
老头子死死抱着我,迷龙给我擦着痛出来的眼泪,不辣给我擦着汗,不擦倒好,就他们那与土同色的衣服,越擦倒越脏。
我:“你个老不死的!”
郝兽医:“承情啦承情。我还想带着儿子回西安呢,我真不想死。”
迷龙:“遛遛,起来遛遛。今天就这样啦。”
他们把我搀起来,迷龙和不辣架着,遛着。
我:“还不如死在对面好!”
蛇屁股:“真的?”
我看了看我撮的那堆土,三根当香的树枝还插在上边。
我:“假的!——我咒你十八辈祖宗!”
不辣:“反正我只认得我爷老子和外公,其他随便你啦。”
我只好被他们架着遛出树林。
我被几个家伙架着,遛出树林,远远地我们便看见一个人狼奔豕突地近来,近了原是克虏伯,难得他能跑得像个发了疯的皮球。
克虏伯:“团、团长死过去啦!”
我想说话,我还没说出话来就被迷龙那两位扔在地上了。
迷龙:“死啦?!”
克虏伯:“死过去啦……就是……晕死过去了啦!”
我挣扎着往起爬,我身边人足纷沓,迷龙从克虏伯身边跑过时还不忘对着那尊屁股起个大飞脚,但没空管我。我瘸着摇着晃着,竭力跟上他们,但那几个家伙跑得只留一路尘烟。终于有个好心的郝兽医来搀我,我们用一个老头架着一个重伤号能到达的最大速度蹦着。
我:“怎么会死过去呢?”
郝兽医:“伤的呀!”
我:“他怎么会伤着?”
郝兽医表情怪异地看了看我,看起来有点儿生气。狗肉从迷龙们去的方向跑来,吠叫了一声又跑了回去,老头子立刻把这理解成他必不可少的信号,于是我又一次被闪在地上。
郝兽医:“你自己走好不啦?他们要医生,我是医生!”
好不好啦他都自己跑了,我追着颠颠的死兽医颠颠地跑,一切乱了个套,我们都有末日的感觉。
那栋本为麦克鲁汉和柯林斯所备的小屋后来就成了死啦死啦和我在阵地之下的住所,远远的我便看见那群家伙们围在一起,簇拥着一个躺在地上的东西。我才刚刚近前,就听见人群里死啦死啦在愤怒地大叫:“干什么?老子就爱时不常地摔一跤,管得着吗?没见过?管得着吗?”
然后就是郝兽医的声音,“团座,你这跤摔得——泡茶的功夫都过去啦。那叫晕倒。”
“啊?几点啦?”我猜死啦死啦看了看表,然后勃然大怒,“滚!滚蛋!闪开!”
然后人潮就如水分开,我瞧见死啦死啦,最先赶到一或者从未离身的丧门星和克虏伯还扶着他,而我瞪着我的团长发呆。我快不认识他了,我像是看着一个活鬼,这只活鬼脸上刮擦的血痕早已洗净但仍清晰可见,老郝抹上的紫汞让他看起来似足一个阴阳脸的小丑,他一向挺刮的军装不知道被哪个家伙裁成了短裤短袖,那是为了方便包扎他的手掌、胳膊、手肘、小腿和膝头,所有爬行时会磨擦到的部位都被绷带包扎着,渗着血迹,他的衣服敞着,绷带一直包扎到他的胸口,再在肩头打了结以做固定。我想他的手脚和腹部都已经磨烂了,也许见骨。
我只好泥雕木塑一样地看着,尽管他看我只是一眼掸过,然后继续他的愤怒。
死啦死啦:“麦师傅和你们督导大人都去师部啦,干嘛瞒着我?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成不足败有余!什么都要我自己操心!你们是我下的蛋啊?那就叫我妈呀!——儿子们,我车呢?车呢?!”
至少就痛楚程度来说,那家伙伤得比我重几倍,可不但咄咄逼人还挥手打人。我们被他轰着赶着,迷龙绊在泥蛋脚上,两个家伙滚作一团。丧门星忙飞奔了去找车,其速度好象前边有个日军给他追着砍。
死啦死啦:“孟烦了,躲什么?你得跟我一起去。拖你回来是要派用场的——瘦得皮包骨,重得赛生猪。”
我:“……我怎么回来的?”
死啦死啦:“你哪里回来了?你早死在对面啦,现在跟我说话的是个怨魂。”
想跟他说句中听的都没处下嘴,我只好干咽口唾沫。
我:“……谢谢你帮我超生。”
我无法想象他如何背着我在森林一样茂密的枪口下爬行,如何爬过几华里刀锋一样尖利的砾石,就象他无法想象已成亡魂的小书虫如何渡过怒江,而他也只是挥了挥手,很给面子地又多瞧了我一眼。
死啦死啦:“准备报恩吧。今天我让你说什么就说什么,让你做什么就什么。你说你不想死,那就给我使出吃奶的劲来活。”
我:“我能
最新网址:wap.biquwenx.net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