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相比于少尉的沉闷,布吕尔显得很是高兴,重逢的喜悦之后,他们分享着离开后发生的事情,上校阵亡了,被飞机炸弹的,少校也死了,布吕尔同样告诉他们一些过去的战友的死讯,虽然这些过去熟悉的名字给每一个人带来了沉重的悲伤,但是所人依旧对于能够活着看到一些过去的朋友感到高兴,能活下来就好。
“……我那时在不伦瑞克战地医院,失血过多已经奄奄一息了,那里的医生接连两天都没有时间照顾我。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我的生命力是如此顽强,许多人都没有在那里挺过来。我在那里一直呻吟了10天,我的伤口不断地感染,接着给我输了血,消毒,接着又感染,直到现在我终于回来了,并和你们一起又要度过另一个该死的春天了。我现在最怕潮湿的地方了,我得了关节炎,这真要命!”
布吕尔用玩笑来发泄此时自己的怨愤。
“那你一定被允许回家休病假了?”
黑尔福特的话让众人都聚集到布吕尔的身边,满面期待的看着这个从“国内”来的人。他们曾经从东线一路打,或许用“撤”更合适,到了西线,从俄罗斯到荷兰,尽管他们曾在德国北部血战,但是对于国内却根本就是一无所知,至少除了官方的消息之外,但天知道,官方的消息是不可信的。
“没错,黑尔福特,因为受重伤的关系我是回了家乡一趟,去了法兰克福。我本可以再走远一些,如果我愿意的话,但是我没有理由这样做。我住在一个女子中学里面,那里已经没有什么女孩子了。和其它地方一样,我们的粮食很紧张,但至少我们能够自由活动。你们注意到了没有?我丢掉了自己的这里!”
布吕尔在说话时,亮了一下自己的左手,左手只剩下了三个手指,原本长着手指的地方失去了几个骨节,其实他们早都看到了,只是不太注意,在战场上,有太多的士兵失去自己身体上的一些东西,他们早就习惯的不去注意。
“嗯!至少你还活着不是吗?”
“可不是!”
布吕尔咧嘴笑着,是的自己还活着,相比其它人他是幸运的。
“别胡扯了,给我们讲讲德国吧!”
布吕尔这时点点头。
“嗯……好的。”
接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所有人都感到这沉默的一刻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军士长卢特罗尔斯基望着沉默的布吕尔,从他提到法兰克福之后,他就坚起了耳朵,等他说些什么。
“法兰克福那里怎么样了?”
他的家乡是法兰克福,他的家人或许还在那里。
此时布吕尔不再看着周围的朋友们了,他看起来似乎在注视着自己的内心。
“我那时住的女子中学在奥德河的东岸的一座山上。你从那里可以看到法兰克福市。整个城市都变成了那种灰色,到处只有一些残留的墙壁,到处都被大火熏黑了。城里面的市民们现在就住在这些废墟里,像我们这些士兵住在战壕里一样。”
听到布吕尔说到这里时,卢特罗尔斯基的脸有些抽搐起来,他的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
“那我们的战斗机……还有高射炮……没有任何防空力量了吗?”
问了也等于白问,如果真的有的话,或许他们根本不会被中国飞机追着打,德国的天空属于中国。
“当然我们有了……但是那些简直不成比例……不过还好,因为担心防空导弹的原因,中国人早就停止了轰炸,就只有英美两国偶尔还会投下炸弹。”
“别担心,军士长。你的家人肯定已经撤到乡下了。”
黑尔福特连忙安慰着军士长,相比于军士长或许他的家人在乡下无疑更安全一些。
卢特罗尔斯基突然喊了起来,声音中带着绝望。
“没有。我的妻子给我写信说她已经被征召入伍了,而且她必须待在城里面,没有人能够擅离职守的。”
布吕尔知道自己的话语会给这里的大家带来很大的冲击,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并看不出来有什么太大的不安。
“这是一场所有人都参与的战争。没有任何人能够从这里面逃脱掉,德国的士兵们必须要能够承受住这一切。”
军士长走开了,他看起来非常震惊,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有些趔趄地走着,好像是喝醉了一样。
德国士兵必须要承受住一切。
这些坚强的德意志士兵们对这样的局势显然已经不太能够适应了。耶弗尔像石头一般一动不动地坐着,他面色看起来非常凝重。
“我们那里的那些城镇怎么样了?”
黑尔福特连忙问题道,他一直想着自己在湖畔的老家,尽管那里不是城市,不会遭受轰炸,但他仍然希望的从布吕尔那里得到好消息。
布吕尔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但也许那里也和别处一样吧。”
布吕尔的话令耶弗尔变得有些恼怒,他猛的站起来,看着这个先前还为他的生还而欣慰的下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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