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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团置身于那些随带着大量伤病员撤退的英印军守备部队及其最近的目的地——马科鲁尔之间。敌军已不存有任何希望,他们得不到食物,得不到药品,什么也得不到了。他们衰弱不堪,再也无力挣扎向前,他们的嘴里塞满了野草,想以此来维持其奄奄一息的生命……他们成百上千地死去。我团突击部队及所属炮兵穿过甘吉恩—洛克峡谷,沿着乌科鲁尔山脊小心翼翼地向前推进。这里,我们见到了一支英印军遭到毁灭的景象:路上堆满了印度兵和动物的尸体,武器装备狼藉四散,地面都是飞机袭击时所留下的弹孔、弹坑。我旅穿过或绕过了那些被丢弃的、由枝叶覆盖的茅屋营房,隐蔽的碉堡据点和供几千人用的生活设施。到处都是未加掩埋的尸体,有许多甚至都没移动过;有些比较肥胖而样子还不难看,另一些则肮脏憔悴,瘦骨嶙峋。军队的克星——疟疾和伤寒,蔓延猖獗,发挥了最大的破坏作用。国防军穿插部队凌厉的进攻彻底打英印军原本景然有序的撤退,苍促的撤退直接导致了他们的毁灭。
我还见到了一些英印军俘虏,他们都已病得脚步难移,肮脏得如同行尸走内一般;他们已经神智不清,或是满口呓语,或是哭泣流泪,或是畏缩不前。由于**经受过难以形容的折磨,他们头脑中的最后抵抗意志已被粉碎了。从排列在路边的丛林营房里,从英印军住过的峡谷和山谷里,不断散发出尸体腐烂的恶臭。卡车和汽车毁弃在路旁或翻倒在半山腰,司机就死在车轮下或僵卧在路旁的烂泥地里。
在路上深可陷足的泥浆里,漂浮着印度士兵和动物的尸体。四下里零乱丢散的装备,正是不体面的溃败的见证。有一门野战炮埋在泥地里,一辆坦克陷入泥潭,乘员都死在里面。到处都可看到大量的炮弹、地雷、轻武器以及照例必有的防毒面具。那些当初想成为印度征服者的士兵,现在从炮火下得以逃生,带着一身的疾病,正沿着无数条丛林小道,绝望地向西北方挣扎行进……”
“轰!”
一声雷鸣在阴森森的沙沙作响的丛林里回荡着,树冠下方一群面容憔悴、胡须满腮、衣衫槛楼的士兵被雷声惊醒后,连忙朝着周围打量过去。
即便是在丛林的最深处,他们仍然不断遭到中**队的伏击,许许多多同伴遭伤亡,使英印士兵的士气沮丧,这群印度士兵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用芭蕉叶临时搭成的棚子里,躺在担架上的梅塞维,被疾病折磨的已经奄奄一息。
即便是最强壮的人恐怕也难以承受饥饿、疾病的双重折磨,持续不退的高烧,使他一直昏迷不醒。
疾病,尤其是可怕的疟疾,是几乎每一名第七师残军都需要面对的最大的敌人,这个敌人的威胁甚至远远超过那些乘座直升机不断在前方伏击他们的中国突击队。
印缅地区,凶恶的疟蚊往往不分白天黑夜地向官兵们发起进攻,把病毒和疟原虫散播在他们的血液中。官兵们一旦染上,便被高热和高寒轮番折磨,时而如熬炎夏,时而如坠冰窟。即便是过去疟疾也是他们最大的敌人,而现在这些逃入丛林里的部队却置身于恐惧的丛林地狱之中,感染疟疾后,发高烧的人一经昏迷不醒而躺倒在地,加上蚂蟥吸血,蚂蚁啃啮,大雨侵蚀冲洗,数小时内即变为白骨,丛林内的一切早已经让他们为之胆颤心凉。
侥幸活下来的人,也被消耗尽了体力,磨蚀尽了意志,而不能再去行军打仗,只是绝望的挣扎着按照长官的命令,拖着疲惫不堪的脚步朝着所谓的安全的地方行军。
天亮以后,又下起大雨。丛林中的雷雨是毁灭性的。
野战帐蓬早已抵挡不住暴雨的摧残。雨水哗哗地往里灌。周围的一些参谋军官和士兵们手忙脚乱地在棚内支起雨衣。但这无济于事。雨水还是透过缝隙,淌到担架,淌到病人那发烫的额头,脸颊和脖颈上。
处于高烧昏厥中的梅塞维竟醒了过来。
不知是他的病退了些,还是仅仅因为冰凉的雨水,使他的体温暂时下降,通红、干裂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医生急忙用茶缸接住雨水,一点点喂进他干渴的口中。冥冥之中,他完全靠着一种本能,贪婪地把水咽下去。
过了好大一会,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这才抬起了眼皮。
梅塞维失神疲倦的目光,把周围的人扫了一遍,看见第5师师长埃文斯、参谋长汉克斯等,一齐围在四周,他意识到出了什么事情,吃力地问:
“什么地方?”
“这里是,梅塞维。”
满身泥污、衣衫褴楼但昂首挺胸的埃文斯俯下身,低声回答道,望着已经被疾病折磨的骨瘦如柴的梅塞维,眼中带着一丝怜悯。
在滂沱大雨中,部队又出发了。昂首挺胸的埃文斯少将,从野战帐蓬里走了出来。随同来到的还有师司令部的参谋们。接着,又有许多被打散的官兵陆陆续续穿过丛林来到了师长身边。
梅塞维此时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当他的抬起头朝着天空看了一眼后,原本阴霾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笑容,看样子,今天至少是个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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