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知道事情轻重,这种事儿认认错就行。
果不出其然王皋想了一会儿还是说道:“把收的钱还了,此事先记下,别再有下回!”
小吏忙磕头道谢,拍了一番马屁了事。
不料事情并非意料中那么轻巧,很快就有御史大夫弹劾王皋徇私包庇书吏受贿道德败坏……这种小事居然弄到了御史台,显然有点不妙了。
很快宫里下旨将枉法的小吏严惩,刑部尚书萧至忠亲自手令将小吏逮捕入狱,又以勾结胡人等等数列罪状将纳贿升级,就差没有叛国罪了,可怜的小吏成了牺牲品被莫名其妙地判处斩刑。小角色完全没有抵抗能力,能保护他的只有老上司王少尹,可是王少尹自身难保,御史台弹劾他包庇枉法的奏章还在宫里没有批复。
王皋思虑之下很容易就想明白了这事儿的来龙去脉,压根就不是吏治问题,不过是个借口。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他的观点和朝廷当权派相左,又没能保持低调反而在公众场合暴露了自己的定位。人家不整你整谁?
王皋想明白之后,认为只有识趣点上书请辞。朝廷多半会恩威并济,发配他到洛阳或是某地方衙门做一个没实权的官儿混日子,仕途就这样了……那些被挤兑出长安权力中心的人,大概就是这样那样的原因,也少不了文采风流的诗人墨客。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主动点还能全身而退不是。他满肚子不甘心,也只有提笔写了辞呈。
又等了两日,旨意下来了,王皋意外地发现并不是贬官,而是批复了辞呈,让他直接罢官回乡……府上的妻妾儿女少不得在言语中透着埋怨。这样回乡确实挺没面子,王皋才四十余岁,走了半辈子仕途,难道要改行做别的?还好王家还有产业,只有回乡守那些东西了,生计倒不是问题,不过社会地位就相差甚远。他一下子变得十分消沉,家人也少有安慰之语,只当他是一个失败者。
正如正妻的话:别的官儿都在长安过得好好的,就你不知道合群,被人挤兑了连个求情的人都没有,以前和你称兄道弟的好友去哪里了?
除了长叹举世浑浊我独清,还能干什么事……他有些生气地对儿子说道:“薛氏之心路人皆知!什么华夷之辩,一帮人在那里煽乎血统论,还有***逆不道地说起皇室是胡人血统,想干什么不是一目了然?”
儿子不像他的妻子,作为晚辈得遵守君臣父子的伦理,自然不敢与家父争辩,只得垂手听着牢骚。过得一会儿他的儿子终于忍不住进言道:“大人都不做官了,咱们一同回乡种地读书,别管那庙堂之事,省得惹祸上身。”
王皋这几日在家里受了老婆和亲戚的气,情绪有些失常地怒道:“还能有什么祸?有种把天下读书人都杀光!”
无论怎么牢骚,吏部已经把他的官籍除名限期离开长安,他们家只有收拾东西雇了车马搬家。
临行时,新任京兆府少尹周彬忽然派人来说卷宗有问题,得让王皋去交接清楚才能走。王皋只得叫家人先行,留下几个奴仆照顾起居自己去京兆府交接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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