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辞本身也是飞虎团将领出身,部下都是飞虎团的老人,管起来当然得心应手,少了许多隔阂。不过他也知道治军的张弛之道,见将士劳顿,在万年县驻扎之后并不过分约束,准许大伙出营寻乐子。
武夫们的乐子,无非就是喝酒赌钱,赢了就去青楼嫖妓。有的军营还设有营妓,养些女子专门给将士玩乐的,唐朝对色情业管制不严,有公职的文武尽管大摇大摆地干寻花问柳之事,甚至还用皇粮养妓。
神策军有个叫公冶诚的旅帅,刚出营便被将士拉住一块儿去赌钱,他忙推说有事儿。
众人诧异,有人说道:“兄弟最好赌,在陇右拿了一年的军饷也没见花出去,手头有钱竟然耐得住?今日是怎么了?”
另一个揶揄地笑道:“莫不是在长安有相好,赶着去见面?”
“放屁!”公冶诚骂了一句,不愿多说抬脚便走。他还真是去见相好,去年飞虎团在长安驻扎过一阵,当时他还是个没职位的小卒,在东市外面认识了个卖麻糖的小娘,一来二去的心便被勾去了,只待火候到了便想娶过门去,这回好不容易回了长安,他自然要去找那小娘的。
去岁政变的时候,他在武德殿前作战勇猛,让张五郎刮目相看,说好了给他升迁的机会,到了陇右正遇神策军需要将帅,张五郎果然没食言,指名道姓地点了公冶诚做旅帅。如今公冶诚做了旅帅,手底下有百十人,更是自信了。
他怀里揣着一副黄金手镯,攒了好久的钱才买的,故意全副武装身穿两档铠,腰配将官佩刀,收拾得十分神气,然后带了两三个亲兵便策马往北走,这回得炫耀一下……那小娘的父母有点势利,当时只道公冶诚是个小卒,比小贩还不如,认为做点小生意的人至少能挣钱回来不是,当兵打仗挣不到钱还随时可能一命呜呼。没办法,市井之人便是如此短识。
不过现在公冶诚打算扬眉吐气一番,而且他也舍不得小娘。
公冶诚等人寻到那小娘的家,好在只要没遇上战乱百姓家还是很稳定的,因为没有什么发迹的机会,以前卖麻糖现在还卖麻糖,住家也没变。公冶诚敲开门,他那神气的模样自然让人十分惊讶,小娘的父母态度大变。世人势利人之常情,原不值得大惊小怪。
待公冶诚送上金镯子时,二老以为是聘礼,还埋怨他怎么不请媒人。公冶诚大方地说只是见面礼,聘礼以后另外准备,说得二老心花怒放。
事到如今,小娘家自然不反对他们来往了,公冶诚兴致大好,当下便遣散了随从,换了衣服约小娘去逛街,一起度过难得的几天时光,因为穿着盔甲和小娘子一起走实在碍眼。
他去了身上的行头,其实长得很普通,身材也不够魁梧,显得有些瘦,面相也不甚方正。倒是那小娘子长得十分水灵。
二人在市集上闲逛了一会,公冶诚一副衣锦还乡的模样非常大方,又给小娘子买了不少吃的用的。不料方从市集出来,便遇到几个喝得醉晕晕的市井无奈,见小娘子长得水灵便出言调戏。
公冶诚哪里忍得住,走上去便是一拳打得那出言不逊的青皮口吐鲜血,于是他一对四五人,便在大街干起架,此时此刻公冶诚哪里还想得到什么军纪不军纪?
他虽然是个旅帅,带上装备作战还可以,赤手空拳和这些市井无赖干架也强不了多少,何况一个人打几个,实在没占什么上风,很快就被打得鼻青脸肿。当头的那青皮将其按翻在地,吐了口唾沫对吓呆的小娘淫笑道:“小娘子干脆跟老子得了。”
公冶诚怒火交加,破口大骂:“老子非拔了你的皮。”
一个青皮道:“听口音外乡人?横啥?”
就在这时,只见街头的百姓纷纷闪避,有围观看热闹的人说道:“河东王爷的仪仗,赶紧让道,不然吃不完兜着走!”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