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见,范鞅一点没有居功自傲的神情……当然,以他那点战绩与赵武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进军的入营式并没有通知楚君,船队在傍晚悄悄靠岸,范鞅一见赵武,立刻低头叩拜:“幸不辱命!”
我仅仅是处于运气,完成了元帅交代我的任务。
赵武目光越过范鞅,盯在下船的田苏身上,后者穿一身朴素的平民衣衫,不引人瞩目的走下船了,低低恢复:“攻陷七城、破昭关,掠十一万口。”
简简单单几句话,说清了这段时间晋国新编第五军的奋战史。
赵武低低地反问:“伤亡大吗?”
田苏噎了一下,如实回答:“三个月转战万里,为了急攻,不得不如此——幸亏元帅随行配置的茶叶,非战斗减员很少……战斗减员,估计四成。”
“也就是说,你们损失了一半军队……伤亡很大啊。”
田苏向来只求目的,不管手段:“值得的!昭关被攻陷,楚国北部彻底糜烂——自此以后,元帅不用南顾了。二百年晋楚争霸,不过求的是这个结局吧。”
“我不是在责备你们”,赵武低低的说:“胜利,值得付出任何代价!但由于我们太仓促了,付出了很多不该付出的代价——这是我的错。”
范鞅赶紧插嘴:“我孤悬楚国,总担心死后尸首不能埋藏于‘九原(晋国高干公墓)’,元帅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解救我范氏……没说的,今后我就是赵氏的一杆矛,指那儿戳那,绝不敢违背。”
赵武背起手:“当初韩帅(韩起)退兵,你明知道我们水军强大,却不背靠汝水、颖水、淮水,反而靠向了沼泽密布的云梦泽。虽然背靠云梦泽确实不用担心楚军袭击,但这样一来,我们对你的援助也断绝了……你让我很失望啊,我本想范元帅(指范匄)之子,多少能遗传点范帅智慧,做到独当一面吧。可惜你惊慌失措了。”
范鞅很惶恐,赵武脸上又堆起了笑,缓和说:“当然,这不能全怪你,韩帅提前撤离弄乱了你的手脚。而让韩帅出战,是我用人不当。”
韩起顺序升迁,那是晋国正卿顺位传承的潜规则。这不是赵武的错。赵武这里勇于担当,不是出于责任,而是隐晦的透露出改革意图,并给在场的晋国卿大夫打预防针。
随着范鞅祈午的到来,晋国十大正卿到了六位。而四大最用势力家族——三家分晋的主要参与者也到了三家:赵、魏、智。而国内留守的有分量家族只剩下韩氏、中行氏。不够分量的其余两家族,一是赵氏旁支赵获,一是新上来的梁氏梁丙。
赵武在此明确宣告正卿顺位传承造成的遗害,实际上等于敲响了打破潜规则的战鼓。
众卿默认。
诸大夫木然。
国君的宠臣乐王鲋也无话可说。
这次晋军陡然陷于百年难遇的危难,全怪韩氏临阵退缩。但韩氏依照潜规则,应该担当起赵武的后续工作,可惜他没有担当起来。
这个责任怎么追究?
当晚,赵武通知楚君时,太阳已经落山了。楚君来不及反应,只得依从了赵武的召唤,第二天日出时分登临盟誓台,检查最后的布置。
既然不是正式的盟誓,登台的规矩没那么严格。楚君与赵武乘坐战车,前后绕着环山公路登临台顶。这时楚君第一次登临台顶,走到最后一节台阶时,赵武走下战车,与楚君步行登顶。
丘顶依旧是个大坑——只是中央部位留下半人深的土坑,坑边堆满着圆形木桶,桶里装着白色的石灰。等双方缔结盟誓后,主盟书要雕刻在竹简(玉简)上,与牺牲一起埋入坑中。
其实,当初建设盟誓台的时候,台基底部已经挖了坑,埋设了“方明”、“牺牲”,与玉版。因为这是比较正式的会盟,所以台顶要埋誓词。春秋时代所有的盟誓都是这样的,唯一的例外是真实历史上的“侯马盟誓”。
当时,赵氏家族面临死生存亡,赵鞅为了团结家族力量一致对外,匆匆举行了“侯马盟誓”——把“方明”与誓约书埋藏在一个坑里。结果,没想到这份盟誓书成了唯一保存到现代的考古实物。而建立在高台之上的誓约书,春秋人本想通过这种隆重的做法,将誓约传续到永远,没想到后来所有的高台,都被人盗掘,结果这些誓约书无一幸存——大约被盗墓者把玉简重新打磨后,又卖钱了……
这座盟誓台修建的时候,考虑到后世盗墓行为猖獗,赵武有意把它修建成一个旅游中心,并特意在台基周围修建了许多店铺,期望这里最终能变成诸国商品物流中心,以借助川流不息的人群维持盟誓台的运作。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也为了震慑楚国乡巴佬,盟誓台修建的格外富丽堂皇。首先,丘顶地面平整的非常光滑,中央预留的坑填埋之后,整个丘顶将铺设一层“马赛克”。无数小型的马赛克瓷砖将拼接出寰宇九州图,其中的江河沟壑会是丘顶地面的排水网络,雨水通过这些沟壑流入下一层渠道,最终汇入台基底部的广场四周,成为广场的泄洪渠。
马赛克的诞生,距离春秋时代已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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