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打断中行吴的话,严厉的回答:“诸舒国动乱,吴国也无需把主力部队调往那里,请君上带领吴军主力帮助我赵武,另外派遣一名臣下前去诸舒国,抚慰诸舒国的大臣,我觉得已经足够了。”
余昧理所应当的点点头:“我觉得这样也好。”
赵武拱手:“既然这样,请君上安排一下。”
说完,赵武拉着中行吴的袖子,很走了几步,等离开众人的视角,赵武轻声责备中行吴:“你干嘛跟吴国国君较真?吴国人愿意流自己的血削弱楚国,不正是我晋国的期望吗,他愿意显摆自己的勇猛,你应该鼓励他,应该鼓励他多多流血流汗,怎么还要跟他顶嘴?难道吴国多流血,对我晋国不是好事吗?”
中行吴噎了一下,他喘了几口粗气,低声抱怨:“我就是看不惯余昧那股猖狂劲……”
“他越猖狂越好”,赵武憨厚的笑着:“我们晋国这次虽然攻击到郢都城下,但我们终究要撤走的,今后楚国全靠吴国的牵制,所以吴国越猖狂越好,它越猖狂,楚国越把它当作生死大敌,这两个国家在南方争斗不休,我们晋国刚好坐在北方,清点着这两个国家缴纳的征税,坐看他们打生打死——我巴不得吴国人更加猖狂一点,你干嘛要阻止吴国人的猖狂?”
中行吴想了想,退后一步:“我错了,元帅,看来我冲动了。”
赵武叹了口气:“这就对了,吴国人的猖狂又不花我们一分钱,相反,他们越猖狂越能给我晋国带来利益,这样的好事,我们应该鼓励和纵容,荀吴,政治就是政治,政治家要学会把个人的喜好隐藏起来,你还年轻,要多多注意政治修养。”
中行吴上前一步,低声询问:“元帅,吴国人现在已经如此猖狂了,如果把诸舒国再吞并了,吴国还会乖乖的跟随在我们晋国后面,做我们晋国一条忠诚的吠犬吗?”
赵武一摆手:“那应该是楚国人担心的问题,楚国毕竟是超级大国,不会担心吴国吞并诸舒国吗,让他们斗去吧,我们晋国只管坐山观虎斗。”
与此同时,楚国国都之内一片忙乱,楚国连续两败,兵力已经困窘到了极点,为了应付那场会战,楚国已经把征发的对象扩展到健壮的妇女。幸好楚国国都人口众多,兵力不是问题,有问题的是兵器。
这一战,楚军总共集结了二十万兵力,奈何连续数战,楚国的军械损失严重,城中的武器不足以分发到每个人头上,于是楚王发了狠心,搜罗贵族家中所有的金属器械,熔炼成刀剑戟戈,而后分发到士兵头上,由于铸造的匆忙,很多武器发到士兵手上的时候,还是温热的,连开刃这道工序都没有完成。
一时之间,郢都城中处处是浓烟,楚王拆毁了无数座贵族的府邸,拆下房梁来,当作燃料,熔炼武器。这些土高炉冒出的浓烟紧紧缠绕在郢都上空,使得郢都白日里见不到阳光。
日暮时分,赵武带着列国统帅回到军营,他望着乌云压顶的郢都城,不自觉的说:“风胡子一定很忙碌吧,瞧,郢都城到处是熔炼兵器的浓烟。”
“风胡子早已经死了”,吴国国君余昧插嘴:“我听说风胡子锻造出三口铁剑之后,楚王担心他给自己的敌人也铸造出如此锋利的宝剑,所以将风胡子杀了以绝后患,传说风胡子的后代埋藏起一柄宝剑,准备用这柄宝剑刺杀楚王,以报家族仇恨,看眼前这情形,风胡子的后人如果不把那柄埋藏的宝剑拿出来,恐怕他们再没有机会了。”
赵武惊诧的停住脚步:“你怎么知道风胡子死了?”
余昧咧嘴一笑,背着手,得意洋洋的回答:“风胡子被楚王杀了之后,楚王有意搜罗各国知名的铸剑师,准备铸造新式宝剑……论起来,这其中的主要原因还在于执政你啊。你用恶金铸造新式铁剑,剑身的长度超过楚国通常的宝剑。风胡子通过实践,证实铁剑可以铸造出超过青铜剑的长度,而且远比青铜剑锋利,所以楚王才聚集各国工匠,打算研究铁剑铸造的工艺——这不是秘密,我听说中原列国都在研究铁剑铸造工艺。
楚王派来的人曾到我国,聘请干将莫邪,以及欧冶子前来楚都研究铁剑的铸造工艺,欧冶子确实受聘前来郢都,但干将莫邪……楚王并不知道,在吴国的语言当中,干将莫邪就是铸剑师的称呼,我们吴国很多铸剑师都被乡民通称为干将莫邪,所以他从我们吴国聘去的铸剑师,只不过是平常技艺的两名普通铸剑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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