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屑开口。”
荀偃纳闷:“我听说,王室典藏官老聃很聪明,武子经常夸奖他学识渊博,难道他也不敢开口?他不是擅长治国之策吗?怎么国家乱成这样,他一点表示都没有?”
范匄哼了一声,他最见不得别人说有人比他聪明:“老聃擅长的是愚民,至于治国,他一个典藏吏(图书馆馆长),书生气十足,说得上话吗?”
荀偃看了看眼前那份情报,吩咐:“先别管他了,把楚国的事情了结了吧,而后我们就竭力侮辱、压迫齐国,打乱他们的战争准备,逼迫他们与我们提早交战——这种活你范匄擅长,好好干。”
不久,齐国世子光带领军队来了,此时荀偃出征在外,范匄迎接了齐国的军队,他眯起眼睛打量了齐国的军旗,指着军旗上的装饰,傲慢地说:“那上面的羽毛正好看,拔下来,借我几天玩耍一下。”
齐国军队打着一支“旌”,这是一种用羽毛和牛尾巴装饰的旗帜。在春秋时代,拥有一支装饰完整的“旌”,像现在人拥有一件卡地亚、夏奈尔顶级首饰一样,很威风,很体面。
齐国世子光脸色很难看——“爱惜羽毛”这句成语,由此诞生。
“这几只漂亮的羽毛,是我齐国猎人在深山老林里好不容易搜寻到的。目前这种鸟已经灭绝,我们齐国再也没有收集到相同的羽毛,晋国是大国,国土上什么没有?怎会看上我们旗帜上这几只羽毛?”
范匄丝毫不介意齐世子光的反对,他摆了摆手:“怎么回事,你们都聋了吗,快替我把旗子上那几支羽毛拔下来。”
范匄身边窜出了家族仆人武士裴豹,他大摇大摆的走向了齐军的军旗。齐世子光不敢拦阻,他阴着脸责问范匄:“副帅,这是我们国家的军旗,是我们国家军队的脸面,副帅真要在这个时候,拔下旗帜上的羽毛吗?”
范匄傲慢的反问:“怎么了,难道齐国敢反对吗?”
范匄直接提到“齐国”,而不是齐世子光个人,口气咄咄逼人,这说明范匄的侮辱不是针对齐世子光个人,他是针对整个齐国。
齐世子光不敢反对,他退了一步,让开了通道,低眉顺眼的说:“副帅拿羽毛去把玩一下,我们有什么不方便的呢?反正我们的军队已经进入了军营。只是,当我军出征的时候,旗帜还是要打起来的,那时候,请副帅一定归还羽毛。”
不久,这一番争论传递到了国都。赵武看着范匄写的那篇文采斐然的汇报,连声感慨:“可怕,齐世子光这个人该屈服的时候,一点不犹豫,片刻不耽误。”
韩起凑在赵武肩上观看了那份报告,跟着感慨:“没错,该翻脸的时候,这厮也不会有半点犹豫……你说齐国国君那个玩劣,怎么生下这样一个性格阴沉的种?”
赵武把这份报告扔到了一边:“没关系,范匄折腾人的办法层出不群——这活他擅长。齐国人现在忍得住,将来未必忍得住。”
韩起找了个位子坐下来,又问:“国君的消息,你通知前线了吗?”
赵武点头:“他们应该早收到了国君病重的消息,但范匄这份报告里一个字都没有提,只谈他们的战绩,我猜是元帅压下了国君的消息,避免军心动摇。”
韩起回答:“我猜也是。荀偃一心为国,唯有他才有魄力压下国君的消息,如果范匄知道这消息,他会飞一样奔回国,因为他担心我俩扶立新国君,然后在权力分配上占便宜……这家伙,从不肯吃半点亏。”
赵武忧心的抬起头来,望向宫城方向:“君上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昏厥了三次,我担心他还能撑多久——再发一封信去,催促他们尽快回国。”
等待是最难熬的,在漫长的等待中,年底来临了,荀偃领军攻破方城后,带着足够的缴获物开始回国,大军抵达虎牢的时候,离新年还有数天,荀偃又接到一封催促信,他看完信件,不慌不忙的收起信,对身旁企盼的范匄解释:“是赵武子送给我的家信,信中说单姑娘终于怀孕了,好事啊……齐国那里,我们再加一把火,你有什么主意?”
范匄明明看见荀偃手中的信件加盖着紧急印章,他知道赵武是个非常谨慎的人,绝对不会用传递紧急军情的渠道传递家信,但荀偃这么说,他只好认了,并回答:“这是我们初次攻入楚国,诸军满载而归,不如我们举行一场庆功宴吧。”
庆功宴上,齐世子光再次向范匄讨要羽毛,范匄态度恭敬,但拒绝的非常坚决:“齐国如此‘爱惜羽毛’,但我们晋国却把自己的盟友当作旗帜上的羽毛。齐国什么时后知道这个道理,我自然会归还你们的东西,但在这之前,请归还我晋国的东西。”
范匄没有明说齐国拿走的那东西是什么,但大家都知道,范匄说的是:鲁国人的尊严。
齐国世子光即使很能忍,这次也终于忍不住了,他阴着脸,离开了座位,边向外走边低声嘟囔:“晋国人太欺负人了,今后,我再也不参加这样的联军了。”
齐世子光的谋士,春秋时代著名的齐国名臣晏婴劝解:“大子,现在还在晋国军营中,请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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