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计亏损,不管什么价格,只要卖出换成真金白银就成。还多亏皇上下旨,交易所公债交易价格不得低于一钱银子,这才护住大盘,没有低过一钱银子。”
向飞想想,罗东所说定然不假,当日自己丢盔弃甲,一路逃回北京,连自己都以为北京危在旦夕。回想一下山海关之战,罗丁龙就倒在自己的右侧几步远,愣是被打得脑浆飞溅。那漫天的弹雨把弟兄们的七魂六魄都打出窍了,那会儿,除了拼命的逃跑,每个人的心中再也没有任何别的念头。直到听了南京来的人讲授了一些火器的进攻和防御战术,这才意识到那样的冲锋跟送死无异,换做今日,就算不能和狗日的鞑子打一个旗鼓相当,至少也不会败得那么惨吧!唉!既然自己当日也以为鞑子会乘胜追击,北京旦夕可下,可想而知,那时北京城内的百姓那当然是乱成了一锅粥,南逃恐怕是多数人第一时间就会想到的事情。想到此节,向飞说道:
“罗兄,山海关大败,公债的行情自然要大跌,这个想也想得到,只不过没想到这么惨而已。唉!跌到这个价位也不奇怪。不管怎么样,死了的兄弟,他们的那一份公债还是帮他们卖了吧,把钱送到他们的家人那里,送钱的事情刘总爷有安排,总之得让兄弟们可以瞑目!至于活着的人那一份公债,这么低的价格,我是不会卖的,以后说不定还会涨上去,这个时候卖,就太亏了!大柱,我看我们这些活着的人的那份公债,就别匆忙出手吧,反正也不等钱花,万一将来大涨怎么办!你以为呢?”
钟大柱平日里很少操心他的钱财,对银子向来没有什么概念,他更在乎的是能够吃饱喝足。罗丁龙在的时候诸事他都是听罗丁龙的,罗丁龙死了,如今向飞成了他的主心骨。他憨憨地道:
“我们的公债原来是赚钱的,那时候都没有卖,现在亏得只剩一条裤衩,这个时候卖,万一将来又涨到一两五钱银子,那真的会后悔死!向兄不卖,我也不卖。回去跟弟兄们说说,傻瓜才卖!”
向飞松了一口气,转而对罗东说道:
“那就拜托罗兄,先把死难弟兄的那一份公债卖了,其他的,先不动,等行情好了再说。”
罗东连连点头,叹道:
“唉!我这位老乡罗丁龙本是大好前程,却没有福分享受!好吧,我照办就是。”
又是中午时分,北京公债交易所对面的老陈记酒楼,四位公子坐在空荡荡的酒楼,一边喝着酒,一边聊着天。
身材瘦瘦的廖公子甩开折扇,又悠地合上,用折扇敲了敲桌子,慢条斯理地说道:
“这老陈记酒楼,自从对面的交易所开张之后,就常常是客满为患,想不到这一次公债大跌,这本来是热闹非凡的酒楼,也会门庭冷落!”
体型发福的龙公子口里的鸡腿还没有吞下肚,囫囵着说道:
“可不是吗!你看,小二比我们喝酒的都多!”
林公子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笑道: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昔日这里熙熙攘攘,皆因为对面的交易所让天下人有利可图。如今公债跌得如此之惨,所有抱着公债的人大亏特亏,这里自然就无人问津了。”
方面大耳的戴公子叹息一声,说道:
“还是范公子有先见之明啊,在涨到一两银子以上的时候全部卖出公债,跑到南京炒股去了。真是令人佩服!可叹在下死抱着公债,赚一两倍的时候还兀自抱住不卖,呵呵,这会儿被套得死死的。惭愧啊惭愧!”
龙公子苦笑一声,道:
“我还不是一样,嘿嘿,全部套住。还好,不等着套在公债里的钱吃饭。我听说刘氏私募基金那边,很多小户等着钱吃饭,不得不割肉卖出公债,那才是犯傻,傻亏,还翻不了身!”
廖公子一脸肃然,说道:
“龙兄,饱汉不知饿汉饥啊!目下北京城内米价上涨到了八两银子一石,现在正是青黄不接,加上恐慌抢购,米价恐怕还会上升。那些升斗小民,本来想集资在公债上赚一把,可他们先得吃饭不是。人都要饿死了,那还管什么亏不亏的!先卖了公债糊了口再说。唉!”
这次山海关之战,大顺军大败,粮草辎重悉数被清军缴获,大顺只好再度大举买粮。大顺去年也有劝农之举,不过收效甚微。各地均是局势动荡,往往田地荒芜。李自成善于干的乃是砸碎一个旧世界,还没有建设一个新世界的治国能力,粮食依然还是歉收。于是不得不大举从南京卖粮。大明好在抓紧种了一季番薯,此外一力劝农种粮,总算还能自给。至于卖粮与李自成,大米搭配番薯,倒也能勉强供应。然而大顺被抢了粮草,一下子又要从南京买入一百万石粮食,大明一时又哪来这么多粮食外卖,好容易凑齐五十万石粮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运来北京。所以北京城内粮价大涨。
林公子端起酒杯,作劝酒状:
“三位仁兄,这一杯酒,在下先喝了,三位随意。在下的公债大多在九钱银子以上已经卖出,手上公债所剩无几。在下决意卖掉所有公债,然后前往南京,在下准备在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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