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越凉了,身上竟然一下子泛出一股子寒意。她心里忽然感到很害怕对未来的恐惧。
她听闻、见识过不少事。当秩序崩坏的那一瞬间起,各种疯狂的叫人难以想象的事都可能发生,比如听说过的事,河北混乱时契丹人和乱兵都曾经抓过妇女,根本不管你什么出身什么地位,先奸|淫|凌|虐戎,然后活剐了烹饪而食。还有更多发生过的悲惨之事,到那时候沦为鱼肉,肯定是生不如死,还顾得上什么尊严?
自己是皇后,或许失败的话只会被悄悄杀掉。但杀死之前究竟会被怎么对待,没人能知道的越漂亮的女人,其实自身越危险,若是相貌普通的老妇反倒可能没什么事。到了那时,恐怕只有鼓足勇气克服对死亡的恐惧,自行了断算了。
符氏觉得自己经常性地处在被恐|吓之中,那种莫名的威胁,很隐晦却分明感受得到。
她回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额头上的黄|色梅花怎么看怎么不习惯,一些负面情绪反而激发了她内心疯狂的渴望到死也不能体验二妹所述的那种快乐?如果人都要死了,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符二妹详细描述的浑身发麻、超脱生死般的忘我境界符氏在心里大胆地幻想了一番:依样画瓢像上次一样交换身份、金蝉脱壳,然后安排妥当私会郭绍
想象到这里,符氏的脸已经涨|红。
过了一阵,她才终于恢复了理智,那样做太危险了。她就算不怕死,也总得顾着点符家那么多口人而她其实是非常怕死的人。
符氏直着脖子面无表情地对铜镜静坐了许久,长吁一口气,很快重新计划了一番更加切实的做法。
“来人。”符氏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声。
一个宫妇进来屈膝道:“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符氏道:“去叫人,安排两个御医随我出宫。”
还是城西那栋宅院。没召见郭绍,果然也是他亲自乘车送符二妹过来的。符氏避而不见,只叫人在外院接待。
二妹有些依依不舍,但符氏的表现就要无情得多。她没有和二妹话别,只叫人传御医进来,隔着帘子给二妹把脉。
“我好好的,没任何地方不舒服!”二妹似乎很抵触被人把脉。
符氏劝道:“让郎中瞧一下又不会叫你吃药。不是看你有没有病,是看有身孕了没有。”
二妹听罢脸上一红:“若是有了我自己知道。”
符氏道:“你要在娘家呆那么久。如果现在有身孕了倒好,因为成婚之后一直在郭家;若是没有身孕,之后的一段时间你便不能怀上你听明白了大姐的意思吗?”
二妹有点生气,没好气地说道:“大姐你说得我好像会偷汉子一样,哼!连我夫君都不担心我。”
符氏道:“我是二妹娘家的人,当然要替你作想。”
二妹埋怨道:“大姐想得倒真多,咱们都完全没想到上面去。”
把玩了脉,御医肯定地表示什么都没看出来。
符氏这便屏退左右,悄悄对二妹说道:“你一会儿出去了,给绍哥儿带几句话。”
“什么话?”
符氏沉吟片刻,这才耳语道:“你让他北伐时千万不能让官家失望;再有,战后一定要想办法回东京来,要不计代价争蓉京。”
二妹一脸疑惑:“大姐是什么意思?”
符氏道:“有些事你不明白,你只管告诉郭绍,他会明白的。这些话只能我们三人知道,你不要告诉其他人,事关重大。你要相信大姐的话,我还能对你不好么?”
二妹听罢很坚定地点点头:“我当然最信大姐的话了。”
符氏抿了抿朱唇,又小声道:“你告诉他做到了我说的,回京来我会给他奖赏。”
“怎样的奖赏呢?”符二妹顿时有了兴趣,不过毫无戒心。
符氏的声音有点颤抖,似乎压抑着什么极大的情绪,但语气还是那么舒缓而有节奏:“就是上次在符家宅院见面时的那种奖赏,比那更甚他会得到一个很大的惊喜。你这么告诉他,他就知道是什么了。”
二妹微微皱眉:“大姐说话绕来绕去的。好吧,我自己问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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