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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紧张,忍不住扶额定神,却发现额头上一片油光。他深吸两口气,方才道:“刚才说到小团山堡,这是东虏两白旗先锋盘踞之地,看得出他们本是想直接渡河攻打宁远的。我军主力从南攻打此堡,正是要扯住两白旗主力决战。从现阶段而言,一切行动都在之前的计划之中。”
“重点说说东面的虏兵。”卢翘楚觉得赵炜挺有意思的。
“东面这支虏兵目前不知道来历,但是职部以为,其大约有两种来历。”赵炜渐渐镇定下来:“其一来自沈阳,东虏僭称伪京的留守兵马。不过按照辽东师最近的通报,其兵势已经抵达盖州,所以沈阳即便有留守人马,也该先往盖州阻击辽东师的劲头,没道理跑宁远来。”
卢翘楚好不容易在脑中建立了整个辽东地图,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赵炜得到了鼓励,继续道:“其二,职部以为,这批人马是从北面来的东虏两黄旗人马。如果有蒙鞑混迹其中,那就更能证明这点了。”
“北面都是山,怎么过来?”卢翘楚问道。
宁远背山面海,延绵自大兴安岭的松岭南麓和源自燕山系大团山成为其屏障,后世也正是以此划分内蒙古和辽宁省的界线。
“山地不便行军,但并非不能行军。”赵炜道:“两黄旗离京最早,而这一块区域全是鞑虏所占,没有敌军——也就是我军的活动,完全可以从容地走山路插入辽西走廊,直接从锦州以西向宁远发起攻势。”
卢翘楚不能判断这种情况在军事上可能性,望向了常志凡。
常志凡道:“这也不是不可能。若说山是屏障,那的确不假,但长城都是沿山修建的,不一样被鞑虏潜越?兵无常势水无常形。翻山越岭固然对马兵不利,但害在无法展开阵型作战,若只是翻越,问题却也不会太大。”
“何况他们都是走惯的。”赵炜补充道。
“不管他们从哪里来,总之是冲着宁远来的。”卢翘楚将话题带回了正题:“贵部可有方略?”
“如果照探马所言,其正在准备攻城器械,看来并非有备而来……”
“嗯?这个结论怎么得出的?”卢翘楚一愣。
“鞑虏作战并不愿攻城。他们的攻城手段除去内应之外。只有围困。如果这批人马早有攻城打算,必然是备足了粮草辎重,先兵临城下,试探攻击,然后挖沟围困。而现在他们着急准备攻城器械,显然是粮草不足。后劲虚乏,欲图速战速决。”赵炜道。
卢翘楚皱了皱眉:“就不许人家换个打法?”
常志凡先笑了,道:“卢训导,打仗这事最讲究一个‘成法’。一套《李卫公问对》用了一千年;沐公爷创出了排枪阵,神机营就用了三百年;戚少保创出了鸳鸯阵,时至今日我军还在用。所以说,打仗这事儿。只要吃着了一次甜头,不栽跟头之前是肯定不会变的。”
卢翘楚犹不肯松口:“可东虏不是没少吃苦头啊。”
“训导,他们就算想变也没法变。”赵炜忍不住道:“东虏之所以败给我军,主要是败在阵列、火器这两项上。阵列只有靠士气维持,而士气的关键在于足衣足食、有耻且格。东虏以酷刑驱使其奴仆,以厚利驱动其甲兵,前者只求苟活,后者但求财货。士气上怎可能打赢我军?”
卢翘楚不由惭愧。士气正是她的本职工作,现在却轮到参谋来说,这无疑是因为自己对本职工作还没有吃透的缘故。这也正是秦都督派她下来的原因,若是一直呆在总部,不接触活生生的战士,只靠章程、条例是不可能有如此深刻的认识。
如果换个训导官如此问下来,常志凡等人肯定会直截了当给出一句“训导预军事者斩”。当然。萧东楼和曹宁更不可能让训导官坐镇一方。正因为卢象升的烟火之情,常志凡等人都不愿看到卢翘楚尴尬,体谅地将议题继续下去。
“故而职部以为,固守不出实为最佳应对之策。正所谓避敌锋芒击其惰归。待其攻城势头减弱,自然可以呼应主力,一股击溃。”赵炜定下了总纲,旋即展开各方面布置。虽然大致内容与常志凡说的相类,只是更加详细,但常志凡与卢翘楚的沟通只是私下聊天,而军议上的发言却是未来考功衡过的根据。
卢翘楚按照军中规矩最后提问道:“可有人提出异议?”
在场军官无人应声。
“本官以师部令镇守宁远,即因此确认方略堪用,着发各部执行。”卢翘楚清晰地将私下背了数十遍的“决策稿”清晰吐出,一边环视在场军官的表情,以免有人“敢想不敢言”。等她这段话说完,参谋的建言就会转化为一道道军令,若非特殊情况再难更改,正所谓军令如山。
整个宁远迅速运动起来,非但要对城内进行布防,还要派兵进驻西北面白塔峪堡、东北面的首山堡,以此牵制清军。虽然婴守孤城听起来很雄壮,但还是不要沦为孤城更好。
而且宁远的作用是为大军提供军粮,所以还有保护粮道畅通的任务。之前曹宁在宁远西南二里处沿河修建了一处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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