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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展炼沉着气,一步步走向朱慈烺。
他很好奇皇帝的儿子长什么样,但是常年的内家修行让他定力极强,一丝不苟地按照礼官的告诫,不敢有丝毫逾越之处。无论有何等强击之术傍身,他终究是大明的一个草民。不知是谁人在他心中种下的高下尊卑,如今已经长成了一堵墙。
“闵师傅。”朱慈烺也一直在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近花甲的老人。看上去只有五十出头,甚至头发里都罕见白发。所有他见过的人中,多的是看似老年的壮年,很少见闵展炼这样看着要年轻十岁的老人。
再看这位闵师傅的步伐,轻快无声,整个人就像是弹簧一般,每一脚踩下去就会微微弹起,显得jīng神抖擞,随时都会跳跃起来一般。以朱慈烺两世为人的见识,终于相信内家拳果然不是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只是能否用于战阵,那就需要好好问问了。
他不可能花个仈jiǔ十年,培养一小撮jīng兵。
他要的是量产式的强兵!
“草民闵展炼,拜见殿下。”闵展炼作势要拜,身上浑然一体,如同山岳崩塌,让人挡也挡不住。
朱慈烺只觉得脸上有风扑来,双手虚抬:“你是我东宫侍卫的教头,可以行军礼。”
闵展炼已经跪了下去,郑重其事叩首,口称道:“草民一介待死之囚,蒙殿下开恩释放,敢不效命!”
“起来吧,闵师傅。”朱慈烺早就习惯了众人的效命誓言,近乎麻木。他道:“我在深宫也听说闵师傅是一代高人,正想请教:要练出一个上阵可杀敌的强兵,需要多少时rì?”
闵展炼站起身,躬身谢礼道:“不敢称教。”又道:“殿下容秉。若是殿下要的是能够对面拿贼,单挑不败的强兵,需要三个月。”
朱慈烺微微皱眉,摇头道:“我于兵法一途并不甚jīng通,却也知道战阵之上绝非个人武勇可成就大事。故而命士卒cāo练鸳鸯阵、三才阵,正是想取稳胜之道。”
“殿下此言已经是兵家至理。”闵展炼应道:“卑职所谓不败,也是得在团阵互助的基础之上。只是官军会列阵,贼兵也会列阵,两阵相遇强者胜。此便是卑职所谓的强兵。”
“是我误会了。”朱慈烺微微颌首,又毫不芥蒂道:“如此强兵只要三个月?”
“若是殿下要那些以一当十,所向披靡的jīng锐之兵,只需要两个月。”闵展炼道。
朱慈烺不由自主往前倾了倾身:“闵师傅莫非是在浪对?为何更为jīng锐的强兵,cāo练所需的时rì反而更少?”
“前者诚如目下的练兵之法,”闵展炼大方道,“每rì里出cāo,打熬气力,持枪对练。等他们学会了力从地起,身松肉散,也只需要三个月。这样的强兵拉出来,等闲已经不会输人,若是能恪守战阵,那断然没有溃败的可能。”
“那闵师傅的练法是?”朱慈烺并不相信超越自然的事,虽然自己生有宿慧,但这并不意味他会改变数十年的世界观投向神秘主义。否则他绝不该是在内宫苦读典章,学习文法,努力对固执的父皇施加影响……而应该去找天师大德,洞天福地,修炼符箓金丹之道,展开另一个故事。
若是这个闵展炼敢说什么大力丸之类的东西,就可以直接踢出去了。朱慈烺心中暗暗决定,但看着这幅高人做派,想来他也不会说出那等愚昧的话来。
“就怕殿下舍不得。”闵展炼微笑道:“第一个月苦练发劲,再愚笨的人也是能练出来的。接下去半个月苦练定式,诸如殿下所编练的刺、抹、勾、挑。剩下半个月拉去沙场杀敌,凡是能活过两场的,必能以一当十,所向披靡。”
朱慈烺微微皱眉。这种残酷的淘汰方式实在有些野蛮,就如有些公司扔掉一半的简历,宣布:“本公司不招收运气不好的人。”
“沙场之上绝无侥幸!”闵展炼见太子殿下有所不悦,沉声解释道:“能活下的,必有能活下来的资本。死了的,必有该死的缘故。就卑职所见所闻,凡是战死的,只有一半是英勇阵殁。”
“另一半呢?”
“因为怕死。”闵展炼镇定道。
冷兵器时代的战场上,意外因素远比热兵器时代要少很多,即便有流矢,也不会像流弹那样莫名其妙夺人xìng命。而且一旦两军交战,生死对于单兵而言便只在阵列、技击术、体能这三个问题上。
只要敢拼敢杀,阵列不乱,技术合格,知道该刺杀哪个部位,又有超过对手的体能支持,要想打败仗也是很困难的。
然而重点就在“敢拼敢杀”上。
兵法曰:两军相遇勇者胜。
只有勇猛雄壮之军,才能未战而先声夺人胆气。只要胆气一弱,身手必然畏缩,阵列必然不固,那么战败也是理所当然的。
“只要以实战将怕死的那些人剔除出去,剩下的人只会越来越勇猛。”闵展炼虽然不曾从军,却能从街头斗殴中总结出军事理论来。他手下的青手,也是这般cāo练,只教个三五天便送到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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