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放眼望去,很容易就能认出哪些是旧物,哪些是新补的.
物是人非.找回来的东西再多,这屋子也不是过去的屋子了.
张氏悲伤地撑着桌沿,在中堂八仙桌旁的太师椅上坐下.这是她从前习惯坐的位置,椅子还是那张椅子,只是椅搭已经换了一副新的..她用手细细摸挲着八仙桌面,发现上面多了许多刻痕,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留下来的.这可是老郡公用了几十年的爱物,怎么有人敢这样糟蹋它?
她犹自默默垂泪,赵玮与赵琹对视了一眼,都不知该如何劝说.如果祖母见一次这个院子,就要伤心一次,那么他们把她的院子安排在隔壁,真不知道是不是个好主意.她年纪渐大,身体也不是非常好.过去十年都过得好好的,可别回到旧居,反而天天以泪洗面.熬坏了身体.
赵琹小声对她说:"祖母,您别哭呀.我对小时候的事情都不记得了,这屋子我来过没有?哪一些家具是当时就在的呀?您给我说说,好不好?"
找回来的家具,她都看过清单,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是想寻个法儿.转移张氏的注意力罢了.不过现在看来.这法子收效甚微,因为张氏还在默默流泪,没有回应.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收了泪,淡淡地对赵琹说:"你小时候自然来过这里.每天你哥哥都要过来向你祖父请安的.有时候天气好了,你也会跟着来.你祖父还抱过你好几回呢,有一次你竟然……"她想说孙女竟然尿在了祖父身上,但话到嘴边,转念一想,这种事对于孩子来说自然无所谓.但赵琹已经是大姑娘了,定会害臊的,她便改口:"有一次你祖父把你放在这张桌子上,你就在上头爬来爬去,竟把你祖父的茶碗给踢翻了,溅了你祖父一身的茶水.你不认错不说.反而哇哇大哭起来.你祖父都拿你没办法."
赵琹干笑.小孩子会闹出这种意外,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她围着八仙桌转.估量着它的桌面大小,也就是一平方米左右,这么小的空间,一个孩子会踢到任何东西都是正常的.
这一转,她就看见了八仙桌靠向后方条桌的一个角上,似乎磕破了一个角,不由得问:"这个是流失在外面的时候,被谁不小心磕破的吗?"
赵玮探头来看:"咦?确实是磕破了.兴许是他们搬运东西时不小心吧?"
赵琹摸了摸那个桌角:"应该是以前磕破的,磨得挺光滑."因为离得近,她看见了那处桌角周边有一块暗褐污迹,因为颜色与桌子木材本身的颜色相近,刚才光线暗泄看不出来呢,便笑着问:"祖母说我当年踢翻了祖父的茶碗,难不成这就是我当时留下来的茶渍?看样子也有些年头了呢."
张氏伸长了脖子看过来,见状一愣:"这是什么时候磕的?竟然会破成这样?这可是黄花梨的桌子,搬运时应该仔细些才对!"
赵玮回头去问跟来的大管家汪福来.汪福来连忙回禀说:"回老夫人,这桌子送回来时,小的也问过.但据当年偷偷运走桌子的人说,他们把东西搬走的时候,这桌角就已经是破了的.就连上头那滩污迹,也是当时就有的.他们好几个人都看见了.不过因为颜色浅,屋里一暗就不大看得出来,因此他们也是搬出去后才发现的.当时还觉得奇怪,不知那是什么东西,好象怎么擦也擦不干净似的,只得由得它去了."
赵琹连忙叫人点了灯,拿到跟前把那滩污颊得更清楚些,又摸了摸,闻了一下,然后说:"好象不是油……颜色有点发红,这该不会是血迹吧?"
张氏脸色变了:"胡说!这怎么会是血迹?你祖父去世那日早上,我还来过这里,跟你祖父说话.当时这桌子还是好好的,一点都没磕着,上头也没有这滩污迹!定然是他们不小心弄的."
赵玮见张氏忽然变得有些激动,连忙道:"祖母别生气.您见到这桌子时,它还是好好的.但底下人将它搬走,是在咱们离开厩之后的事了.期间隔着好几个月呢,兴许是祖父去世后,这屋子没人住,底下人做事不小心,就把桌子弄坏弄脏了,也未可知."
张氏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些:"你说得也有道理."又四处去打量周围的布置,说不上满不满意,但孙子和下人们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不容易了.她也不好强求太多,便给了赵玮与汪福来一个微笑:"你们辛苦了,做得很好."又特地嘱咐汪福来:"帮忙找回郡公爷旧物的人,你都替我打赏了吧.每人一个二等封儿.叫他们好好当差,我不会亏待他们的."
汪福来躬身应了是.
张氏又环视周围一眼,有些意兴阑珊.她对赵琹说:"我们回去吧.等搬回来了,再慢慢细看."赵琹应了一声,扶着她站起.张氏却忽然觉得有些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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