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您看这海狸香，乃是从不老泉早先运来，熏干后经胡大师亲手调制，非常精纯，稀释后调配香精，最是合宜。”

    “嗯嗯，要了。”

    “还有这太室香，生于高山绝顶东壁之上，吞云摄雾，又有每日第一缕东来紫气照射，发乎自然……”

    “要了。”

    “这流花露……”

    “要了！”

    主人和店伙计在那里一条条加上置办意向，掌柜的则在柜台上笑得合不拢嘴。这位面目残忍的主人，要的香料都很常见，也都有利可图，正是店家最省心的一类。

    掌柜的和店伙计都是内行，只看主人挑选的香料，就知道外面自有法度，单提出哪一种，都不出奇，但这外面有四种都可以与其他香料混合加工，生出许多变化。迟钝的店伙计便顺势引见一些与之配套的货品，果真顺遂了主人心意，一笔批发买卖，如今是越做越大。

    这样出手阔绰的散客，如今可是越来越少了。

    掌柜的也在暗自揣测此人置办香料的用途，这些香料是没法做出特别名贵的下品香的，但相关的产物大都非常适用，素日里行走天下，都可用得。看来这主人，确是位行家行家。不过，观其凶悍之气，似乎不是那些以研讨、调制香料为生的调香师，倒有点儿像擅使迷香的……

    “咳咳，主人，您都选好啦？”

    念头正驰骋八极，猛不丁见到那张凶悍的脸近在天涯，掌柜的给吓了一跳，又很是尴尬，忙乱以他语：“小店的香料大都是产自不老泉，除了店中摆设的这些，还有一些精品，近日都拨入了拍卖场，主人若有意，不妨到第七十九号场，那是香料专场，明日辰时就要收场的，当能让主人称心。”

    他顺口就把对那些大客户的推销词说了出来，出口又觉得很是适宜，不管这主人来历如何，出手阔绰是一定的，便是捧捧人场也好。他就从柜上取了一个请柬，笑眯眯地送上。

    主人点头接过，像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也不多话，结了帐便走出店铺。

    别人出门，有两人出去，两边擦肩而过。掌柜的眯眼一瞧，便慌从柜台后转出来：“季仙长，小老儿有礼。”

    来人是一个身体高大的年轻修士，面如傅粉，仪表堂堂，额头着一条紫红抹额，上嵌一颗幽蓝宝石，非常醒目。他身边是一位美貌女子，眉目如画，却是拒人与千里之外的神情，看起来不怎样容易打交道。

    “苏掌柜，把你柜上七十九场的请柬拿出一份儿来。”

    “季仙长您稍待。”

    苏掌柜忙给伙计打眼色，随后亲身招呼二位主人到一边客厅坐下，冲砌香茶，那伙计一溜烟儿出来，拿请柬去了。

    这位季仙长，单名一个“元”字，乃是是北国飞羽宗弟子。此宗在北国颇有权利，尤其是正好位于不老泉附近，苏掌柜的进货渠道，多有仰仗，而季元又是飞羽宗着力培育的亲传弟子之一，故而他招待得极是周到。

    季元和苏掌柜是很熟了，也不管其他，很是殷勤地请女子坐下，笑道：“莫看这间铺子门面小，却是专营不老泉的路子，一干就是百年，便是随心阁，也是习气了与他打交道的，在那边颇有一些途径。”

    修行界有几处出产香料的名产地，不老泉便是其中之一，位于修行界南部，传说有九十九特殊香料，为人世其他地方所无，故曰“留一线”，是说差一点儿就囊括天下奇香之意。

    能专营不老泉的香料，苏掌柜当然不是复杂人物，反应更是极快，明白花花轿子总是要人抬的，心照不宣之际，先是谦逊两句，又就着话头，反过去逮着季元一顿赞誉，直将年轻人夸得天上少有，地上无双，眼看氛围炒得热了，那女子眉目间分明已有些不耐，且并无粉饰之意。

    苏掌柜察颜观色，忙停了口，季元也有些讪讪，便恼道：“苏掌柜，我记得你柜上都有请柬来着，一张帖子，也能拿这么久！”

    “哎哟，真是不巧，柜上那请柬给了前面那位主人……”

    “前面的？刚出去的那个黑……”

    季元想说黑炭来着，但觉得在女子面前有些失分，便停了口，但是下一刻他就惊道：“紫蕖师妹？”

    那女子起身，冷淡启齿：“龙蛇混杂，那拍卖的档次想来有限，罢了。”

    说着，便径直出去。季元胸口一闷，神色殊不美观。

    苏掌柜见他的表情，暗暗叫苦，这才叫飞来横祸呢！他老于世故，自然知道，这位紫蕖姑娘十有**是不愿和季元纠缠，才想出这理由，可这一下，却苦了他。

    如今有了这一出，日后不知要多拿出多少孝敬，才能补救。

    那女子出了铺子，季元连叫了几声，没有回应，只能跺跺脚，冷瞥了苏掌柜一眼，追了出去。

    季元追出店外，与紫蕖交谈两句，但最终还是无法挽回败局，看着美人儿独自远去。等人去得远了，他不免挫牙，他也不是傻子，不会当真置信那牵强的理由，可一肚子邪火没处发，堵在心口当真舒服。

    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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