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间他不断做遁走的预备，如今这势头，怎样看都不对劲儿，由不得余慈不做最坏的打算。

    沉默似乎要不断延续下去，不过此时余慈觉得诸般预备妥当，终于先一步启齿，点破了那一层纸：

    “妙相法师，可无恙么？”

    由于嘴里还含着还真紫烟暖玉，他说话有些模糊，可是那个人影却是越发的明晰，对方没有动，但周围薄雾似乎在迅速散去，还有某种巧妙的感应，让余慈觉得，对面形相越发地鲜明，占据了他留意力的九成，甚至还有占据更多的倾向。

    “不妙，走人！”

    余慈当机立断，又重施故伎，化出太乙星枢分身，一化为四，向四面散开。单只是这样，想脱开一位步虚强者的追踪，仍有点儿困难，不过到一定距离后，太乙星枢分身将再度分化，十来个与他本人气机完全分歧的分身飞遁，在失效前，抢出五十里外不成成绩，那时……

    便在此刻，他鼻间沁入一层流香。

    余慈呆了呆，本就有嗅觉灵敏的天赋，对气息的辨别颇有造诣，感触也就愈发深入，只觉得这香气本来是油腻淡的，但是一为人心所知，刹那间就转为无比浓郁。偏偏又不刺鼻，其浓郁是相对于人之嗅觉极限而言，曾经充盈鼻窍，马上就要“过火”的时分，其香气便是一转，倏乎间已然升华，携人之感知，进入更上的层次。

    如此三五转机升华，非但没有打破人之极限，反而带携着人之嗅觉，接连打破所应有的层面，飞腾高举，更有“通感”之效，那眼耳舌身意等其他五感，均接续不上，被远远甩开，只余香气旋绕，可见可听可尝可触可感，整个人都似被化入香气之中，没了本质。连思想亦是如此。

    不过思想的恍惚也只是持续了片刻，便有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感应自尾椎拔起，将余慈惊醒。

    很早以前，南松子的下场就证明了，还真紫烟暖玉虽能扼制魔头，但对烟气毒性并没有很好的办法，这时是天龙真意在心内虚空发动，才将余慈从混化形状下扯出来。

    “她怎样用起了灵犀散人的手腕？”

    余慈腹诽一记，又想展开太乙星枢分身遁走时，却是一怔，随后熄了这念头。香气浸染，就是最好的标识，想要用分身之流，是绝不可行了。

    那就是……战？

    他记得妙相是步虚初阶，如今他修为精进，又有心象分身这个大杀器，正面对上，未必就怕了。

    一念既动，紫府金符明照，头顶光华显显露，与九霄之上本命星斗鞭长莫及，玄武星力倾注而下，动如水，沉如渊，余慈身外，便有气机化烟，自有神通。

    也在此时，重重树影之后，妙相渐渐举步上前，每进一步，其笼统便鲜明一分，周围香气亦是层层转化，自然构成一个香气构筑的界域，其间气机运化之妙，让人目眩神迷，余慈只能根据玄武之势，先守稳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与之同时，余慈也不断盯紧了妙相的身形，此时离得越来越近，他也看得越来越真，偏公平中好生迷惑。

    妙相似乎是在五岳真形图中换了装，身外披了一件真假难见的半臂长衣，臂缠披帛，飘带飞动，便如佛画上飞天之相，便是光亮的头颅上，亦有烟气如纱，朦胧覆上，若是一时看花了眼，还以为是长发盘结，高华端庄。

    她手上捧着一件铜钵，不知是什么了不起的法器，下面灵光灼灼，分明是在发动之中，偏偏那气机波动，全被遮盖。余慈细心看她的眼睛，可那对明眸也是掩在烟气之后，偶然有光泽闪烁，却是含义缥缈，不可测度。

    余慈沉喝一声：“止步！”

    **********

    第一更。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