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荆棘,将两人捆了起来,稍微一动,便鲜血淋漓。
漫漫长夜,太阳还未从水平线升起。
兰斯洛特遥望著已经成为遥远异国的那座岛上,过去华美的白之城。
亚瑟王从罗马凯旋而归,可是所等待她的并不是人民的欢呼。而是莫德雷德反叛的军队!
亚瑟王最后的战役。骑士道凋零的黄昏战场。
尸横遍野。剑栏之战。
在染血的剑栏之丘上,她想起了某名骑士的话。
“亚瑟王,不了解人心……”
她承认就正如那名骑士所说的,重合她那屈服的心握住了枪。
圣剑早已失去光辉,在她的心屈服时,地上的星星就已冻结了。
战场上,两道身影交错着。
“看见了吗亚瑟王,你的国家已经完了!无论你我之间谁人胜出——如你所见。已经全部被毁灭了!这种事你不是早该明白了吗。将王位传给我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了。为什么不将王位传位于我!为什么不承认我是你的孩子!为什么,我会以这样的形式诞生!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伴随着莫德雷德的咆哮,不列颠最后的骑士金戈相交,亚瑟王没有话能够回答他,也没有任何义务要回答他。
反逆者的魔剑粉碎王的头盔,夺取了单眼和剩下的性命。
圣枪捅穿了反叛者的胸膛,烧穿了她的肺腑,头盔也在剧烈的战斗中不知道掉落在了那里。
在那头盔之下,是从来不曾在旁人面前展示过的容颜——金发碧眼。跟亚瑟王近乎一模一样的模样。
莫德雷德望着自己最崇拜的“父亲”,这是她第一次直面她的“父亲”。她伸出沾满血的手,有她自己的,也有她“父亲”的,但是她们所流的都是一模一样的血。
“父……亲……”
然而他仅仅只是想摸一下自己“父亲”的脸庞,都做不到,她只是想拂去“父亲”脸上那涌现出来的泪水,这是她迄今为止第一次见“父亲”流泪。
可是,那近在咫尺的脸庞,却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他的手也原来越沉,眼皮也越来越沉。
莫德雷德的身体从枪上滑落,她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亚瑟王——阿尔托莉雅跪下,以已经失去意义的圣剑为杖,望向堆积成丘的骑士亡骸。拼命地紧闭双唇,压抑要哭泣的自己,悲伤使得她难以呼吸,她俯视著不列颠的终结,放声大哭。
“我引发了无数场战争,夺取了无数人的性命。所以我会死得比任何人都悲惨……被所有人憎恨而死,我明明接受了……”
泣不成声的哭诉。
会毁灭的不是只有自己吗?
会迎接愚蠢死亡的,不是只有愚昧的王一个人而已吗?
“不是这样!不该是这样!我所追求的,不是这样的结果!我知道不列颠总有一天会结束。但我相信那应该是更加平稳,像是睡著一般才是……”
那是连魔术师都想像不到,至今一直隐藏在她心中的激情。
像是要撕裂听者胸口的哀伤与愤怒,足以诅咒世界的恸哭。
被圣剑选上,被寄托圣枪,背负不列颠未来的英雄宣言。
“这是错的,绝对是错的。我,我就算能容许我自身的死亡,也绝不容许这样的情景!”
亚瑟王的愿望得到了“世界”的回应,那是人们的无意识集合体所作出来的“人类世界”的防卫装置。
为了让人类史能够继续下去,吸取无数纪录、无数力量,在人理结束前都会永远存在的灵魂储藏库。
若那个人物是“能让人类存活派上用场”的人,那个就会无限的给予个人魔力——给予机会,为了使人类史能够继续而以道具来使役那个人。
坠落至失意底端的她,确实听见了那个声音。
“我准备机会给你。以那愿望的成就为交换,我想要收下你的死后”。
她明明就不可能不知道那代表什麼意思。
即使如此她还是依赖了那份力量。
若能回避这个灭亡,无论要付出甚麼代价都无所谓。
恶毒的奇迹拾起了她的愿望。
那是来自世界的声音,诈称为奇迹的使者。
时空歪斜,有如无底沼的重力源抓住了她。
她太过憎恨不列颠的灭亡,而拒绝了自身的救赎。
对她来说寻求圣杯就从此时开始。
她坠入了永远都无法得到救赎的无间地狱(轮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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