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时发下的“宏愿”来不及实现,长袍男人已经许了血蝙蝠一族永世无法修炼的“咒”。
沧浪那时还不知道,有一种实量悍到无法想象,跳出生死轮回的存在,他的每一个举动不仅能改变许多人命运,他郑重许下的“愿”,能上证天,下表于地,言出必真,成为既定的事实。
血蝙蝠一族,自从后果真世世代代,再也没有能开灵智的。曾经纵横洪荒的妖族,沦为日日只知饮血的普通兽类。
这个事实沧浪很久很久后才发现,久到物是人非,彼时他所熟悉的一切都已不在,包拉尛。
解决了血蝙蝠一族后,长袍男人和他突然出现一般,又消失了。
沧浪带着仅剩下的笑妹尛尛回到了青鸾。
房舍依旧,在山岚间谈道论经的同门们却不见了。
他替同门和师尊立了三百多座“衣冠冢”,墓碑全部以尛尛的名义落款。至于他,青鸾一派皆因他而毁,哪里还有面目自诩为青鸾弟子?
沧浪带着尛尛在山上生活了两年。
两年中他几乎每夜都在做恶梦,梦中有黑雾尊者,有死去的同门们。
年纪小却很懂事的尛尛,两年中反过来安慰他,照顾他,陪他度过了最难熬的心魔期。
两年后尛尛九岁,一天早上忽然很郑重告诉他,她准备去寻找见过一面的长袍男人。
唯一的笑妹将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看得比他还重,哪怕那男人是个绝世强者,沧浪都深感失落。
尛尛一副小大人模样问他:“师兄,你比较厉害,还是他比较厉害?”
他那时候还不是脸皮比城墙厚的烧火道人“老廖”,没办法睁着眼说瞎话声称自己比长袍厉害。
尛尛自言自语,“师兄你现在还没有师尊厉害,要是我跟着你学练气,以后岂不是比不过你?长袍男人比你厉害,我要是跟着他学,以后可能超过师兄哦”
他还弄懂尛尛的逻辑,九岁的芯头,比他厉害,想要做什么?
尛尛却极为认真,“大师兄,山下有好多妖怪,是不是有很多人会变得和我们门派一样?我好想念师兄和师姐们,还有师尊如果我们比妖怪厉害,是不是就不用再死人了?”
尛尛的童言童语让沧浪愣住。
他在恨极了黑雾尊者时,发下的“宏愿”是杀光血蝙蝠一族。
拥有同样经历的笑妹,想要变得厉害的原因,仅仅是不希望再死人。
他想杀鹃荒为恶的妖,她想要救洪荒被妖族所害的人。
看似殊途同归,却在那一刻,已经将两人今后要走到方向定下了。
尛尛,你真是个善良的傻丫头。
沧浪记得自己当时揉了揉笑妹的脑袋,什么也没说。
不久后他要下山采灵草,吩咐尛尛不准乱跑。芯头很乖巧点头,半月后他回青鸾,山上冷冷清清一片鸦叫,何处去寻尛尛那丫头?
沧浪急得冒火,四处寻找尛尛踪迹,想起尛尛许下的“豪言”,一个大男人欲哭无泪,只恨自己不争气,让笑妹转而去崇拜他人。
再见尛尛时,她已从黄毛丫头变成了一个窈窕少女。
如果不是尛尛主动上前叫“大师兄”,沧浪是绝对不敢相认的。
褪去了幼时的黄瘦矮小,看得出来尛尛这些年过得很好。她年轻,美貌,心地善良,也足够努力上天似乎为了弥补她幼时孤苦和磨难,赋予了尛尛足以让天下同龄人羡慕嫉妒的一切。
她的身后跟着长袍男人。
九岁出走后,沧浪无法想象尛尛到底经历了什么,竟真的找到了长袍男人,并成为了长袍研的“传承者”。
很年轻,见识也不够广的沧浪,还没能领会到“传承者”三个字所代表的意义。
就是长袍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挺不招沧浪待见。
反正那男人笑着和你说话,眼神压根儿就是在透过他看别人的感觉他想看什么?看看尛尛整日提起的大师兄什么样?哼!
沧浪一见长袍就气场不和,别扭难言。当年描述不出那种感觉,等他成了失去记忆的烧火道人“老廖”,在步入新时代的华夏学了一个巨贴切的形容词:装逼。
回想起来,长袍就是个以温和掩饰其高傲的大装逼犯啊!
立志要斩眷下妖怪的沧浪,彼时已经是洪荒行名气的剑客,手持三尺青锋,报一声沧浪的名头,也能吓得几个旋落荒而逃。
跟着长袍的尛尛,却是名满洪荒的“大善人”。
大善人必须要打上引号,芯头古灵精怪,虽不赞同杀戮,作恶的大妖落在她手中有无数种被收拾的待遇,它们说不定情愿被沧浪一剑斩了,也不想被尛尛抓棕。
谁叫尛尛后台硬?
到了后来,尛尛所到之处,众妖闻风而逃,“大善人”的名头比沧浪心狠手辣持剑斩妖的名声还响亮。
沧浪做着他的剑客,尛尛和长袍在洪荒各处行走。
偶然有所交汇,很快也会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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