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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满就这么从幸福的巅峰跌到了谷底,即将开始的多彩生活,又变得暗淡无色,当她赶到医院的时候,妈妈正躺在病床上,她从来没那么虚弱过,消瘦苍白,病床那么大,她显得那么小。风雨
顾建城守在床边,低垂着头,脑后平添了更多的白发。
呆愣在病房的门口,顾小满不敢相信眼睛看到的,开学前,妈妈还在厨房里煮她爱喝的汤,唠唠叨叨地叮嘱这,叮嘱那,才短短一个学期,她就倒下了。
主治大夫告诉小满,她妈妈得的是肾癌,癌细胞已经扩散转移了,连手术的希望都没有了,这位母亲一直在坚持,坚持到最终无法支撑的时候,倒下了,她还那么年轻,仅仅五十六岁,顾小满的世界瞬间崩塌了,泪水绝提般的滚落下来。
“医生,还有希望吗?一定还有办法的!”她抓住主治大夫的手臂,恳求着,希望他不要放弃。
主治大夫摇摇头。
“你也是学医的,这种情况,应该知道没有办法的,太晚了。”
大夫拉掉了小满的手,让她花点时间陪陪母亲,剩下的日子不多了,有药物的支撑,最多也就能活半年而已。
顾小满的手从大夫的手臂上脱落下来,人已站立不稳,左岸扶着她坐下来,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是医学院的高材生,临床医学的经验比小满还丰富,在tx医科大学,他们研究过癌症,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意味着什么,就像刚才大夫说的那样,唯一能做的只有那么多了。
“我对她的关心太少了——”
小满痛苦地自责着,妈妈早就觉得不舒服,她和爸爸要是有所察觉,也不会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这不怪你,小满。”左岸轻抚着小满的头发,小满低声啜泣着。
顾建城从病房里走出来,站在女儿的身边,告诉小满,她妈妈要见她和左岸。
“别让她看到你哭了,她还不知道她的病有这么重——”顾建城的声音哽咽,一切来得太突然,到现在他还不能相信是真的。
“爸——”
小满用力地吸着鼻子,顾建城转过身,肩耸动。
左岸拿出手帕,替小满擦干了泪水,两个人一起去了病房。
小满的妈妈看起来好像累了,见到小满和左岸后,笑得牵强。
“小满,左岸——”
她轻唤着他们,小满走过去,左岸站在了病床边,妈妈吃力地拿出了一个布包,里面是两件毛衣,虽然已经织完了,可收口因为匆忙显得有些粗糙。
“左岸,小满,很快入秋了,国外不知道冷不冷,我的手不知怎么没什么力气,织得毛糙,你爸——咳咳,我想让他帮我,可他太笨了——”
顾小满看着毛衣,怎么也忍不住泪水,急速转身的一刻,泪水再次滚落,左岸挡住了她。
“织得很好,比卖的都好。”
“我买的都是最好的毛线,可软了,你摸摸。”
小满的妈妈让左岸摸摸毛衣,穿在身上一定暖和,等过段时间出院了,她再多织几件,给他们邮到国外去。
“左岸,你一定得对我家小满好啊,她从小就没受过委屈,我和她爸一点苦都舍不得让她吃——”
那些叮嘱的话,让小满泪如雨下,她垂下头,默默走出了病房,一直走出了医院,站在医院的门口,失声痛哭。
左岸随后走了出来,轻轻地拍着小满的肩膀,小满转过身,扑进他的怀中。作为女儿,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妈妈最后的时光里陪着她,陪她走完最后一程,所以接下来的路,左岸要一个人走了。
“我不能离开她,不能——”顾小满紧抓着左岸的衣襟,摇着头。
“我陪你一起留下来。”
顾小满抬起泪眼看着左岸,她也希望在最无助,最痛苦的时候,有他的陪伴,可她不能自私地留下他,左家虽然同意了他们结婚,却绝不允许左岸为了顾小满毁了前程。他们的分别已经不远了。
夜幕沉落的时候,左岸仍没有离开,他一直留在小满身边,直到她的情绪平复下来。
一起买了吃的,送进病房,小满坐在妈妈身边和她聊天,妈妈一直追问什么时候的机票,定了去哪所大学吗?小满要是能学成博士回来,她这辈子也不白辛苦了,葡萄园那边今年收成特别好,等卖掉葡萄,就够小满出国一年的费用了。
“等你们的孩子出生了,妈带着,妈带孩子可好了。”小满的妈妈规划着未来,脸上显出兴奋的颜色来,可疼痛让她眉头紧蹙,她低声咒骂着,不是说肾有炎症吗?怎么这么疼,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啊。
大夫进来,给小满的妈妈打了针,她感觉舒服了一些,很快沉睡过去。
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左岸要离开了,小满帮妈妈塞好被角,出去送他。
幽暗的夜色中,左岸陪着小满坐在医院的花园里,他拥着她的肩头,一起仰望着天空。
“左岸——”
“嗯——”他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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