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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话虽未出口,眼前的宋人谁不是人中英杰,当下俱是明白他的意思,一个个均是面露怒色。
各人正欲反驳,却听沈拓点头道:“大汗说的其实有些道理,可享受的东西太多了,自然会销磨人的斗志。朕每思前过,何尝不是被衣帛珠玉消磨了男儿气概,才落的个如此境遇?”
合不勒连连点头,只道:“皇帝想明白这一点,等回到中原,一定能重整旗鼓,和女真人重新打过。”
又问道:“只是听说宋人又推举了一个新皇帝?一个部落怎么能有两个大汗?皇帝回去后,怎么自处?”
沈拓并不答他这话,只盯着他眼,问道:“大汗,若是我有一天提兵北上,与女真人一决雌雄,大汗是否帮我?”
合不勒并不犹豫,直接反问沈拓道:“若是我现下说一定助你,你信么?”
沈拓盯着他眼,半响过后,缓缓摇头道:“不信。”
两人同时大笑,良久方止。
合不勒摇头晃脑的向沈拓道:“我也见过辽国皇帝,懦弱无能,偏偏驾子摆的十足。而且总以为他是天下第一人,别人都得攀附着他,为他效命。我原以为你也是这种人,怎料几次交道打下来,竟觉得完全不是。”
他啧啧连声,面露遗憾,又道:“怎么也想不明白,皇帝也不象是无能之辈,怎么就这么失了天下呢。”
沈拓大觉尴尬,却又无法解释。只得含糊应道:“往事已矣,咱们且看来日。”
“好!”合不勒大声一赞,将手一伸,向沈拓道:“愿与皇帝击掌而誓,将来宋兵能攻过燕云,蒙古人就是皇帝麾下的将士,愿为驱策!”
沈拓微微一笑,伸掌与他一击。
这合不勒显然并不如他外表所露出的那么粗豪不文,仅凭他煞费苦心的学习汉话,窥探辽国虚实,又敢公然与金国翻脸,进退之间,却是游刃有余。
康承训适才已向沈拓禀报,他昨夜去报信时,蒙古人衣不解带,刀枪在手,显然也是有所防备。
而现下刚刚逃出不远,是否能成功回到漠北还不好说,此人居然就上赶着和沈拓早拉关系,以备将来之需。
若是旁人换在沈拓的位置上,必定会对他感激涕零,将此人视做盟友。唯有沈拓心中明白,蒙古人是比女真人更可怕的大敌,若是将来利用而不能制约他们,稍有机会让这个一样具有雄才大略的蒙古大汗有着发展的机会,只怕其祸还远在女真之上。
只是当得此时,却无论如何也要此人的助力。
见他环顾左右,康承训等人急忙退开,连带着合不勒的几个近卫,亦是一起退避。
合不勒甚是灵醒,见各人退开,便向沈拓笑道:“皇帝是忧心回到宋国的事吧?”
沈拓点头道:“不错。据我所想,大汗对如何逃回漠北,心里并不如何担忧吧?”
“不错。”
合不勒也不隐瞒,对沈拓笑道:“适才冲城的时候,很是紧张。一旦出来,凭着我这两千多儿郎,要说回不到草原,那真是笑话。”
沈拓看他神情,竟是极有把握。他却也想象不到,这个看起来粗鲁不文的蒙古大汗,心里究竟藏着什么打算。
他知道自己在这种情形下,很难给对方很好的意见。与其多嘴,不若藏拙。便只道:“大汗胸中有百万甲兵,脱身小事耻。只是我却与大汗不同,虽然逃到草原,离回到中原,还是颇有困难。”
合不勒答道:“那么皇帝的意思,是要如何?”
“借兵。”
“喔?依皇帝所见,需借多少?”
合不勒面露冷笑,又接道:“一万?三万?皇帝以前是中原的皇帝,要借兵,我为了全部落的利益,答应了旁人也没有话说。可是现下皇帝回去还要争位,万一失败,我乞颜部岂不是血本无归?这样的事,漫说我不能答应,就算是答应了,部落里的那颜们也不会由着我的性子来。”
两人适才还一派温馨,现下一言不合,这合不勒竟是说翻脸便翻脸。
在他看来,打救沈拓到草原是顺手的事,不需花什么本钱。至于与沈拓保持良好关系,待他将来回到南方,若是万一得势,等若是先放了本钱,将来可以收利。而现下对方一穷二白,竟腆着脸找他借兵,那自然是万万不可,绝计不能答应。
他脸若冰霜,沈拓却似浑然不觉,只是微笑道:“大汗不必着急,虽是借兵,却不需要那么许多,三百骑足矣。”
合不勒瞪大双眼,道:“这怎么能行?金主又不是傻子,你随我跑了,他自然不信你会在草原上呆一辈子。那样,还不如在上京城舒服。不必多说,此时上京城内轻骑尽出,护五国城,追击我们,同时下令各地严防,河东、河北、山东诸路,一定是戒备森严,三百骑?只怕连大辽西京也过不去吧。”
沈拓道:“谁说要从河东或河北走?西夏那边走不得?”
合不勒原也是极精明的人,只是脑子一时没有绕过弯来,待沈拓一语点醒,已是恍然大悟。当下在自己腿上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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