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下将中间的圆台围拢起来。中间的圆台上布一张桌子,桌后是一张大黑板供人书写。整栋大礼堂完全是石料建筑,礼堂左右墙壁都是落地大窗户,上面镶嵌着奢华的玻璃窗。
礼堂前后各有几间房子,后面是后台,更衣室与休息间,前面本来是维护与打扫礼堂的勤杂室,但连州学谕爱这几间房子的华美,直接抢占一间当作自己的办公室与书房,此后,各大学谕有样学样,将前后的房子全部占满,结果勤杂工一类的人不得不搬到地下室去。
揭幕仪式是在学堂的正前方举行的,在这座大楼的正前方伫立着一座至圣先师的铜像,这座铜像蒙着红绸,赵兴拱手请刘挚扯开绸幔,刘挚自觉身份敏感,摇头拒绝。刘挚不肯动手,连州知州李之仪碍着赵兴的面子也不好伸手,至于连州学谕,在这个地方更插不上嘴了。
众位官员在台上谦让着,方次彭耐不住性子,他嘟囔一声:“大人,让刘大人揭绸子,那不是给大人惹祸吗。大人要不愿意揭开这块绸子,还是下官来吧。”
赵兴如蒙大赦,拱手相请:“方学谕请!”
方次彭不客气,上前拉开了绸子。青铜雕刻的孔夫子圣像显露出来,他手里拿着一卷竹简,目视前方,脚下刻着两行字:“学以致用,知行合一”、“黄州进士赵兴赵离人敬献”。
今天举行的揭幕仪式是非常特别的,宋代官员没有经历这场面的经验,帷幕拉开后,他们都将目光转向了赵兴。
赵兴先向刘挚谦让了一下,而后又请李之仪上前讲话,李之仪摇头不语。赵兴就不客气了,他迈步上前,大声说:“那我就来将几句……今天,我站在这座殿堂前,告诉大家,这座殿堂的建立就是为了探求真相。
子曰:‘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世人常常在引出这句话的时候,只讲述这句话的前半部分,却省略了后半部分话。
夫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说:礼的应用,以和谐为贵。古代君主的治国方法,可宝贵的地方就在这里。但不论大事小事只要求别人听从自己的意志,以为这样做就叫和谐,有的时候就行不通。这是因为单纯为和谐而和谐,不以礼来节制和谐,也是不可行的。
一直以来,我都在琢磨夫子所说的这个‘礼’指的是什么。大家都知道,古代字词量较少,常常一个字代表多个含义,所以人们常说:夫子微言大义。
在这句话里,夫子特地强调需要用‘礼’来节制‘和’,一直以来我在思索礼的正确含义,有一天我突然想到,这现在,我们把约束人行为的东西称之为什么——两个字:规则。对,毋庸置疑,‘礼’就是一种规则,一种行为准则,一种社会秩序的标范。
这一天,我豁然开朗,我认为,夫子在两千年前说得这个‘礼’是广义上的‘礼’,这个‘礼’我们可以把它称之为‘规则’。
如果这么翻译,这句话就好理解了。夫子在这里说的意思可以总结为:‘遵守规则与秩序,才能和谐’。用规则来约束人人,才能造成和谐。
细细想来,规则确实是一种‘礼’。比如人们常说‘五常’之礼——‘天地君亲师’,这是为人处世必须遵守规则,这就是一种‘礼’。
何谓敬‘天’之礼:敬畏上天,遵守人世间的道德约束,心中常想着‘人在做,天在看’——我认为这样的人便是‘守礼之人’,也就是遵守道德规则的人。
所谓敬‘地’之礼就是尊敬我们脚上踏足的这片土地,时常感激它带给我们的丰足收获。具体来说就是夫子所言:捕鸟的时候网开一面;捕鱼的时候不竭泽而渔;捕猎的时候不杀二毛——也就是不杀年老长白毛的野兽与年幼还长着胎毛的野兽;伐木的时候不砍伐幼树;收获的时候不将地里的散落稻穗清理干净,以养活小鸟……
做到了这一切,就是与这片土地上的生灵和谐相处。
夫子为什么要让我们如此‘敬地’,我约略解释一下:为什么不杀二毛,因为年老的野兽常常身体有病,人吃了对身体不好,而它们正是一些野兽的捕猎对象,我们捕杀了它们,许多野兽不免就要挨饿了。而捕杀幼兽跟‘竭泽而渔’的道理一样,幼兽长不大就被我们杀了,从此我们别想在捕获野兽了,因为那些野兽没有繁殖的机会。
至于‘收获时不要把田地里的禾苗捡干净’,说到这点,我不得不对至圣先师五体投地。一千七百年前,至圣先师就知道地里那些残剩的禾苗可以养活麻雀等小鸟,而麻雀等鸟类在吃草籽谷粒的同时,它们吃的更多是蝗虫等农田害虫。
曾有人说蝗灾也是‘五德’之一,蝗出于土,天发蝗灾意味着土德缺失,意味着大兴土木致使上天震怒,但不知道你们观察了没有,为什么古代很少蝗灾?古代大兴土木却不见蝗灾。
环庆也经常发蝗灾,我在环庆观察过了,如果不过度清理草籽的话,农田里麻雀就多,麻雀多则必定没有蝗灾。所以,真理是:蝗灾与‘五德始终’无关,它就是一件‘鸟事’。而‘五德始终’也不属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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