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传颂入京城,京城的那些官员这才发觉自己闯了大祸,平白的塞给西夏人一个大把柄,还让周围蕃国有了取笑的内容。这可不行,古代中国外交都是讲究仁义的,若是承认环庆路私扣西夏国使,宋人就会在后续外交中吃上个道义的哑巴亏,这责任谁也不肯担。
于是,朝廷紧急再派宣慰使,同时召唤新任泾原路经略吕大忠与赵兴同时上京,名义是:朝廷打算咨询边境州县的战事。如此一来,对赵兴的任命被搁置起来,朝廷也有了台阶下。
宣慰使派出去不久,章惇回家,儿子章援询问父亲:“嫡父,我听说对赵离人的贬谪命令已经取消了,父亲打算怎么安置赵离人,莫非要放到枢密院?”
章惇击掌,懊恼的说:“看到赵离人我就嫉恨苏老坡的福气,赵离人何人也?其杀伐决断比父亲还干脆;治理地方的手段花样百出,比那苏老坡还能干;放之军政,他冲杀起来比悍将还要凶狠几分。这样的人若是肯帮我,朝堂上那群庸碌之人,哪在父亲眼里。
即便此人不肯处身朝廷,那也好。他若肯投身于我,放之北方边境,为父能安然入眠,从此不惧胡马骚扰。放之南方富县,他也是一个聚敛高手,能够让朝廷不为财赋发愁,可惜啊。这回把他召到京里,总得让他表个态。
儿啊,他与你有救命之恩,等他到京城,由你出面招待,让那些人也知道一下:赵离人是我的人。”
一月底,赵兴宿于甘泉,会晤鄜延路准备、殿帅折可适。
二月,哲宗皇帝将资政殿学士李清臣从真定府(今河北正定)召回京城,任命他为中书侍郎,同时任命兵部尚书邓温伯为尚书左丞。李清臣首先提出”绍述”的建议,邓温伯立即附和,于是,哲宗绍述宋神宗的时代开始了。
同月己亥日,中国第一乡约创始人、前任宰相,老好人、现任舒州团练副使、循州安置吕大防卒于虔州。当天,“中国第一乡约”的另一位创始人、泾原路径略、吕大防的弟弟吕大忠抵京,被召问边事,哲宗皇帝一见这位,马上亲切地问候说“朕久要见卿,最近曾得大防信否?”
吕大忠感动得不得了,回答:“近得之。”
上问:“安否?”又曰:“大臣们要贬谪大防过海(即贬谪吕大防到海南),是我特地安排大防独处安州,知之否?”
吕大忠回答:“臣举族荷陛下厚恩。”
上曰:“你回去寄信给大防,再三说与,且将息忍耐,大防诚朴,为人所卖,候二三年可再见。”
大忠再拜谢,退而喜甚。
鄜延路殿帅折可适是来找赵兴商议今年进攻计划。去年梁太后遭受重挫后,整整一年都忙着维护自己的统治,清除异己。现在又到了西夏人习惯入侵的时间,而在这时候,去年经过战火洗礼的老一批帅司们都已经撤换,新来的官员,环庆路吕惠卿是个贪官,鄜延路刘法是个棒槌,除了会写诗他什么都不会。
原本赵兴计划在环庆路上待足三年的,所以去年进攻后他与泾原路鄜延路有个会晤共同确定今年的行动计划,考虑到环庆路战争潜力已经挖掘尽了,加上鄜延路又是去年西夏人进攻的主要路线,受的损伤极其重大,赵兴与泾原路经略一同约定,今年那两路用自己的财力支持鄜延路恢复生产……但当初商议的三个人全部被撤职了。
鄜延路去年确实损失惨重,因为西夏人是春耕十分入侵的,所以他们整整一年颗粒无收,朝廷的补偿只能让他们苟延残喘,要想恢复生产还需要临近州县予以支持,而在这期间,赵兴的作用不可忽视,所以赵兴虽然离职,折可适决定还是抛开刘法,前来征询下意见。
这一征询意见花去了折可适十天时间,两人每天天一亮便关起房门待在房子里密议。林希几次想冲进房子里听听他们说啥,但外有折可适的士兵,内有赵兴的家丁,两人的属下将这间客栈围的密不透风。林希隐约发现,不时有一些官员打扮的人,躲躲闪闪的在万俟咏帅范的引领下进入这间客栈,而后又不知何时告辞离开。等到五天后,折可适告辞的时候,神情显得很振奋。
二月,吕大忠入京日,赵兴带领林希进入河东路。林希隐约猜出折可适与赵兴商议的内容,等赵兴重新上路时,林希假意叹着气,试探说:“刘法刘经略这几日也不露面,我倒是送信给他,可这厮竟然连个信都不回,我看他这个经略恐怕也当着无趣。”
“当的无趣”——这个词才是关键,赵兴一咧嘴,不屑的回答:“如今我是贬官,谁会愿意与一位贬官来往密切呢,除了我自己。”
赵兴回答的这句话关键点也在最后几个字,这是一句双关语。林希无法回答,尴尬的一笑,继续试探:“刘大人这几天忙着接管鄜延路政务,没来迎接,赵大人不怪吧?”
赵兴仰天哈哈大笑,直截了当的说出了林希的担心:“林大人,这几日你看到了官员来往我这客栈,担心刘大人被军汉们架空吧——可你怎么不担心一下定州?定州是前线,梁乙逋去年初入侵的时候,被我们几路夹攻,不得不请求辽国人出兵。辽主命大将萧海里驻兵定州,为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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