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的大肆采购让他们债务全消,有的人甚至成了官府的债主,手里拿着一大把由赵兴与章楶联合签署的欠条,就等着政府兑现。这一年朝廷发下来的财政补贴与封桩钱,还是枢密院、户部的纸上数目时,这笔钱已经让赵兴花的干净。
除了大批量购置军械外,赵兴还购置了大量新式农具免费发放给环庆百姓。就连作为奢侈品的玻璃坊也在这场年终盛宴中没有孤独向隅,赵兴拨下一笔款项给各县各州,容许他们采购玻璃重新装修县衙,许多县衙拆掉了厚重的大墙,在墙上掏了个大洞,装上厚厚的双层玻璃,让官衙大堂显得明亮而威严。这让接到命令进入环庆的吕惠卿一路走来,不禁为环庆的富足而啧啧惊叹。
“环庆何其富也,我听说与西夏人连年交火,环庆百姓困苦不堪,连饭食都需要朝廷周济,怎么一路走来,不仅见到所有的官衙都镶嵌着落地大玻璃窗,连环庆百姓都身穿着青唐甲锁子甲……我不是听说陕西一路,唯上户才能配的起弩弓吗,怎么街头上连小孩玩耍都拿的精巧的弩弓。”
护送吕惠卿的是鄜延路斥候头目吴庆与环庆路准备马琮,吴庆官职卑微插不上话,马琮知道内幕,从心里看不上吕惠卿来摘桃子的行为,他敷衍了事回答说:“此幸赖赵安抚之功,赵安抚来环庆两年,环庆百姓勇于争斗,作战奋勇向前,以怯懦为耻……”
马琮说到这,看着吕惠卿,眼睛里全是笑意:“不过,赵安抚也说了,打仗就是烧钱,眼前这一切全是钱堆出来的,听说赵安抚已经把今年的钱花光了,就为了让环庆百姓做好准备迎接夏人秋天的‘打草谷’。”
吕惠卿觉得嘴里发苦,他连咽几口吐沫,勉强说:“赵离人在密州任上曾与我有一念之缘,我在密州还多亏了赵安抚的照顾……我俩原来相谈甚欢,这次重建,还要好好挽留赵离人几天。”
吕惠卿是个有缝就钻的苍蝇,听到马琮话里对赵兴这位离任官员依旧充满崇敬,他赶紧表示跟赵兴关系很熟,以此来扯大旗当虎皮。停了片刻,吕惠卿盯着马琮胸前的铠甲,继续套近乎:“马准备,我看别人的铠甲面上光洁如新,怎么你穿一身打了如此多补丁的铠甲,本官到了环庆,一定说一说离人小弟,怎么如此亏待将士!”
吕惠卿这话说到一半已经知道不妥,因为环庆路士兵听了这话,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吴庆听到这话,不引人注意的提了提马缰,落后几步,深恐与吕惠卿站在一起丢人现眼。但马琮不能走,他摸着身上的那些铠甲补丁,挺了挺胸膛说:“大人,这上面每个补丁都是经过认证的,是经略大人与安抚大人共同认可的。
安抚大人说:勇士最佳的褒扬就是铠甲上的补丁,这叫勋章。说明在下在沙场上永远面对着敌人,力战不休,铠甲残破,幸而生存。吕大人,你不知道,在下铠甲上补的这些洞各个有来历,这是没烟峡勋章,是表彰我参加没烟峡战斗,取得大胜的……”
马琮摸着勋章一个个解释:“这是勇敢勋章,是在下铠甲上破第三个洞的时候获得的勋章,这是破城勋章,在下在割踏寨首先登城,这是在城墙上与人搏杀产生的破口……”
马琮骄傲的一个个数完铠甲上的补丁,接着又挺挺胸膛,继续说:“吕大人,在我环庆,铠甲上光洁如新,那就是没上过战场的‘新兵蛋子’——这个词是安抚大人说的。
如今许多人铠甲上一个洞也没有,他们还要自己打个洞,叫铁匠补个补丁。后来安抚大人下令,铠甲上所有的补丁都需要经略使认定,被认定的补丁称之为勋章,官府还另外发一份铁片,可以让人在不穿铠甲的时候别在衣服上,‘以使尽人皆知其勇’——这话也是安抚大人说的。”
吕惠卿的嘴里更苦涩了,他低下头,苦闷的哀叹:军心民心尽在其手,苦也!
吕惠卿进入庆州的时候,庆州城外接官亭上没有人迎接,场面显得有点冷清,吕惠卿心中暗恼。等进入庆州城时,他一眼发现赵兴的存在。
赵兴在密州任上的时候,吕惠卿曾经远远的无数次打量赵兴的背影,这个背影他格外熟,所以赵兴虽然没回头,他已经认出来了,立刻勒住马,等待赵兴上前打招呼。
然而那个背影一直没回头,他没有穿官袍,正背着手向巡视自己的领地一样巡视着街头,那个背影显得极其孤独,但依然充满了虎死不倒威的骄傲。
马琮也认出了那个背影属于赵兴,他从马上跳下来,摘下了头盔,以手击胸,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接着,所有护送吕惠卿的人也跳下马来,摘下头盔冲那个背影击胸行礼。
那个背影没有回头,他左边是身穿白袍的安思达,右边是高大的泰森,他走的很慢,路边的店铺不时有人跑出来,跪在赵兴面前含泪献上一份食物,而后咚咚扣上几个响头。赵兴也不接这些食物,送的人倒也不在意,他们将食物放在街边,站起身来叉手恭送赵兴。
吕惠卿心眼多,他知道自己此时上前,万一触了众怒会导致局面失控,他也学着士兵那样跳下马来,站立在道边恭送赵兴,等赵兴走到街角,他扔下马缰,背着手跟在赵兴身后,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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