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站不稳,走路还要官妓搀扶,他便跟来保护。
苏轼呕吐完,叫那名妓女搀着坐在参寥子面前,参寥子脸色很难看,苏轼不管不顾,大声吆喝妓女唱曲。那妓女面现难色,连正眼都不敢看庄严的禅师一眼,仅敢偷偷瞄他一眼。
她虽一身是艺,在清净寺院却哪里放得开身手。
苏轼不管,他大声提议:“今儿我当场作词,也不用配乐,只用门板与门槌,离人,你来敲,我们敲敲打打唱起来。”
赵兴手握成拳头,伸到鼻尖看了看,摇头叹息:“我这双手,只会打人,敲门板,那还要学几年。”
苏轼眼睛一瞪:“怎么不会敲?你那杖鼓乐队敲的好鼓,就照那种鼓点敲,我不信你今天能把门板敲破。”
好吧,苏轼醉了,咱不能跟醉汉生气。赵兴叹了口气:“那需给我拿个大号的门槌,门槌这玩意太细小,只能用来掏耳朵。”
鼓槌拿来了,苏轼爬起来,醉醺醺的挥笔草书:“师唱谁家曲?
宗风嗣阿谁?
借君拍板与门槌。
我也逢场作戏、莫相疑。
溪女方偷眼,
山僧莫眨眉。
却愁弥勒下生迟。
不见老婆三五、少年时。”
苏轼在这里取笑“溪女方偷眼,山僧莫眨眉”,又拍下老和尚的马屁,“却愁弥勒下生迟”,他的意思是说:和尚大师啊,你要‘见美不是美’,眼前所见并非小美女,而是一位龙钟老太太年轻时候的梦幻影子。想想她仅仅是个老婆婆——“不见老婆三五、少年时。”
恭维和尚是弥勒,这是最大的赞赏,好比说一个日本美少年“英明”,好比说一个越南歌女“陶娘”,……参寥子被逗得破颜大笑起来。
妓女也在偷笑,苏轼诗写出来了,可赵兴按照爵士乐的鼓点敲出来的“门板曲”,怎么唱这首《南歌子》?
赵兴无所谓,他敲着敲着门板来了感觉,扬起嗓门唱“沧海一声笑”——这玩意就是适合拍打着唱,所以该称为“拍打乐”。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事几多骄,
清风笑,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了,
一襟晚照。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事几多骄。
苍生笑,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这一首歌豪情四射,颇有点庄子击缶而歌的潇洒气氛,唱完,苏东坡酒也醒了,参寥子立刻呼唤僧人:“拿笔来,拿笔来,赶快记下来。”
如此,妓女也不再成为被取笑的对象,她成了记述、目睹这件风雅事的点缀者,她嘴里默默的复述着赵兴的歌词,猛然想起一个传说中擅长做新曲的人,惊问:“遮莫是廖小小廖大家的夫婿——赵大官人?”
“对了!”苏轼拍着掌回答:“这位正是小小姑娘雨夜出奔的对象,新曲大家赵离人!怎么样,今日你听了一首新曲,没白来这寺院吧?”
那妓女起身敛福行一礼,再三称谢,赵兴还在那被苏轼的话噎得直翻白眼……还雨夜出奔,这故事传着传着,瞎话也来了,都成一段爱情传奇了。他缓了口气,问那位官妓:“小姐何人也?”
“奴家琴操!”
琴操,这个名字才是传奇。
原来“琴操”姑娘的名字出于此!这位琴操因苏东坡而得名,并因此演绎出无数版本的传奇,生列中国历史上十大名妓之一,周星驰在他的电影里,还给一个狐媚到极点的女子,起名“琴操”……
然而,历史的真相却如此苍白。
不过,这一刻,赵兴可以肯定,历史改变了。他会唱的曲子虽然少,但无疑不是现代音乐的典范,光看廖小小会那么几首,已成为歌坛不可动摇的霸主,就可以知道,当琴操姑娘学唱了赵兴的这首歌,她最后的处境一定不会像传奇中那么凄凉:削发为尼,孤灯残卷渡一生。想必多年后郁达夫、林语堂和潘光旦也不用攀援辗转,寻找那条枯叶埋没的小路,凭吊小路尽头那座孤零零立着的一丘荒冢……
局面缓和了,苏轼酒醒后也觉得再胡闹下去,即使不看参寥子的面子,也要为这佛门净地留点面子,他示意琴操搀着他,醉醉咧咧的向参寥子告辞。
就这样,原本是一场胡闹,最终演化成一件极风雅的事件。
赵兴回了家,皇太后赏赐的东西也到了家中,程阿珠产后不便起身,由陈伊伊代替她迎接了赏赐,等这些东西一一送回房内安置好,陈伊伊又问赵兴:“官人,你说太后怎么莫名其妙搞这份赏赐?”
“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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