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绩,他平生的胜利还是投靠我大宋以后取得的,那次他斩了契丹驸马,但接下来那场战斗他把自己的命送掉了,不过,他被俘不屈,不食而死,倒让人钦佩他的气节。朝廷为此大大表彰了他家,也算是荫及子弟……”
明白了,原来杨家将的始祖平生打了一百仗,前九十八次全是战败,第九十九次胜利了,第一百次依旧战败,那次他将命送掉了。
这样的人怎么是杨无敌呢?谁说他绰号杨无敌?
“天波……我听说他家在汴梁的府邸很气派,叫什么天波府,是杨业家庙改造的,有这事吗?”赵兴不死心地问。
张用纳闷极了:“家庙?你这说法就不对!立家庙的习俗似乎是唐人习俗,但我皇宋设立之初并不流行。还是到了神宗陛下下诏,准功臣子弟立家庙后,才有了家庙的说法,不过,神宗陛下可不能跑到杨业活着的时候颁诏书,所以,杨氏要有家庙,一定是后来建的。
但杨业怎会在汴梁建府呢,他是在知代州任上与辽人战死的,他不在前线打仗,跑汴梁建什么府邸?他儿子也不在汴梁任职,弟弟在太原,孙子也不曾在京城——他家不可能在汴梁建府。
我记得杨文广的儿子杨畋科举出身,曾经也领军打过一仗,是在皇佑四年,广西那边造反,杨畋还在家中守丧,当时杨文广刚刚过世,范仲淹与文广相厚,举荐杨畋去平反。但杨畋这厮有点问题,他几十岁了走路都走不稳,领军进入广西,他压不住军队,自己一不留神走进沟里了,跌在一块大岩石上——幸好石头上有厚厚的草,没有跌死。
事后,朝廷指责他不能压服手下的将士,以战败贬谪,永不再用。但范仲淹极力为其脱罪,朝廷只以贬谪了事。不久,杨畋抑郁而死,其母带杨祖仁去杭州居住……”
张用说杨畋走路有点问题,如果用现代语言来描述,就是:第四代杨家将传人杨畋小脑不发达,甚至近乎于小脑残废,走起路来没有方向感、平衡感,他带领大军出征,把自己带到沟里了,结果导致大军战败。
但杨畋是谁,他是科举出生,透过作主、门生、同年、同僚的关系,与宋廷一众文臣建立了密切的交谊,加上杨氏将门与武臣之渊源,令他拥有一张很广泛的交际网络。他太祖父百战百败不要紧,文臣们会给他太祖创造一个外号,名叫“杨无敌”。他本人脑残不要紧,但文人会把这位脑残描绘为”大宋第一高手“,谁的武功都没他厉害,比他厉害就把他写成没他厉害。
然而,大宋将门比杨业显赫的太多了,比如面前这位张用,其家世都比杨门显赫,但他们跟文人都不熟,文人不屑将他们描绘的光辉高大。
历史的真相充满了幽默感。
幸运的是,张用也认识赵兴这个文人啊!赵兴眼珠一转,已经决定捧出“张门女将”来恶心一下历史,他爽快地建议:“如今禁军们正在训练‘暴雨梨花枪’,不如我把这个‘梨花枪法’说成是张氏秘传,以后就叫它‘张氏梨花枪’,你看如何?”
张用眯着眼睛,摇头回答:“最近我一直在琢磨,军器监怎么回事,竟把这么重要的事发送到密州来做……这事,我看得小心伺候,张氏梨花枪,名字虽好,但谁知道这里面水有多深?”
赵兴看了看左右,低声说:“章枢相曾经告诉我,军器监案还有更深的内幕,他们不仅涉及了贪渎,还涉及到盗卖——盗卖军器去敌国。”
张用打了个哆嗦:“罢了,这事水太深,我们最好什么都不知道。”
张用居然无师自通了郑板桥的难得糊涂,让赵兴微微觉得诧异,他停了一下,感觉最好接受张用的建议,迅速抛开这个话题,转脸招呼林积、邓御夫一同上山。
共同上山的还有诸家女眷,女眷们逢庙烧香,一行人走的很慢。尤其程阿珠,刚刚怀孕自然要感谢佛祖保佑,更是见了佛像就布施,让行程慢了又慢。
假日的最后一天,官员们在和尚的礼送下,心满意足的走下五莲山,女眷们身上多了许多祈福的符咒,官员们身上多了些和尚送的玉石挂件,据说这些玉石都在佛前供奉过了,深有灵性,以至于一个铜板的成本需要官员们花一千个铜板够买……
官员们一路摇摇回到县城,各自分手回府,赵兴才进府门,仆人来报告:“大郎,杭州又来了一拨人,说是您的亲眷,正在屋内侯着,您是先见见,还是饭后见。”
赵兴点点头,答:“是萧氏兄弟吧,我估摸着他们也该到了,请他们来,我刚好有事吩咐。”
不一会儿,萧峰带着兄弟恭敬的走进客厅,他先郑重的向赵兴叩头,感谢赵兴对亲眷的照料,而后小心的问:“主人,锦州的事了结了吗,我们接到大官人的信立刻赶来,现在现身,已不妨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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