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逋大人。”
赵兴望了望亭外的雨,犹豫着说:“请他们来这里吧,快去找几个炭火盆,在周围升起几炉炭火,再搞点酒菜,我与几位大人在此赏雨饮酒。”
仆人们露出为难的神色——冒这么大的雨把几位大人的官轿抬上来,简直太难为人了。
程夏看他们迟疑,厉声催促:“还不快去。”
多为难也要做,谁叫赵兴付给仆人的工钱丰厚。不一会,几名仆人艰难的抬着几名大人的官轿来到亭子里,此时,亭里已经点起了十余座竹炭炉,每个炉边跪着一名倭女,她们手持着团扇扇旺炉火,十余盏琉璃灯将亭内照的通亮,美侍女、暖炉、水晶灯,烘烤着美酒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使亭内的气氛暧昧的让人迈不动腿。
揭枢才一下轿子,顾不得浑身湿透,水淋淋的扑到赵兴跟前,拉住赵兴的手,语不成句的说:“离人,这雨不能再下了,城西房子已经倒了一片,四乡房子都有受灾者,这雨……不能再下了。”
他们来的时候,赵兴看着炉火还在心疼。这可是他最后一点竹炭储备了,他房子大人多,消耗的炭火量大,又不能像汴梁城一样家家用上煤炭。连续的大雨后,工人们已经开始烧木料取暖了,等这次宴会开完,估计他也要劈家具烧火做饭了。
听到揭枢的哭诉,赵兴有点哭笑不得。这厮真把我当作主管下雨的神了。天要下雨,我怎么可能像关水龙头一样,让这雨说停就停……我现在还烦着呢。
“平仲,这事不由我做主啊”,赵兴语重心长的回答。
周邦式也犯浑了,他拱手劝解:“离人,四邻父老谋生不易,一顿大雨,薄施惩戒已经够了。这雨,怎么说,也该停了。”
赵兴被这话差点气歪了鼻子,通判孙逋还在凑热闹:“赵兄,这雨再下下去,就要成灾了……”
“已经成灾了”,揭枢拧着眉,不满的抱怨。
跟古人没法讲道理,赵兴总不能逢人就上去解释——“嘿嘿!您听说龙王爷和我有一腿那事了吗?告诉您,那是谣传!”如今,他唯有苦笑着递上几杯热酒,吩咐仆人拿干爽的布袍来,给几名官员更衣。等到他们坐在酒桌上,揭枢激动的眼泪汪汪:“热菜啊,我多久没吃过热菜了。”
孙逋翻了个白眼:“我还多久没吃上热饭呢……你还好,家里还能弄到炭薪,我都断炊多日了。大雨初降时,我还能啃几个冷饼子,再后来,饼子都长霉了——现如今我家什么都长霉,你闻闻,我这官袍都有股霉味。”
周邦式没有抱怨,看他盯着那桌饭菜垂涎欲滴的神情,估计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嗞——揭枢美美的喝下一口热酒,揭开了抢食行动。几个原本还在矜持抱怨的人,几口热汤下肚,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了,直到酒足饭饱,三人才满意的拍着肚子,打着饱嗝,又把话题转到大雨上。
“离人兄,这场雨该停了吧……”
赵兴望着亭外,愁得:“梅雨季节,一下应该一个季度,这才下了十来天,谁敢说停?不瞒诸位,今天诸位来访,我这已经用上了最后一捆炭薪,等诸位走后,我也要吃冷餐了。”
“你怎么能没有炭薪呢?苦着谁也不能苦着你呀”,揭枢急切的嚷嚷。
孙逋与周邦式都在拽揭枢的袖子,孙逋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然后以恍然大悟的神情说:“我明白,我都明白,赵兄已经没有炭薪了。”
揭枢呆了一下,马上神态轻松起来,他频频点头:“我明白,离人没有炭薪了。”
周邦式也附和的点头,直起嗓子嚷嚷:“这我就放心了……再来一杯热酒。”
赵兴很纳闷:“你放心什么,我家没柴了,你很放心,你这厮还是我朋友吗……你们都明白?明白什么?”
“明白,明白”,三人异口同声的回答:“我们什么都明白!”
“可我什么不明白”,赵兴纳闷的望着这三人,还想解释,三人又齐声阻止他继续表白:“我们都明白,离人兄无需多言。”
“这就明白了?”赵兴不放心的追问一句。
揭枢已经岔开话题,他看着眼前这片建筑群,忍不住赞叹:“离人兄的房子结实啊,这么大的雨,新盖的房子,泥都未干,大雨倾盆十日,竟然没有一片瓦掉下。”
“那是那是”,孙逋递过来别有意味的颜色,鬼鬼祟祟的向旁人递眼色:“这雨再大,能把赵兄的房子淹到吗?不应该呀!”
跟古人没法说真理!……赵兴干脆不说,吩咐倭女重新布菜,斟上热酒,再度畅饮起来。
揭枢等人抛开了心事,文人的脾气上来了,揭枢举着酒杯,羡慕的说:“离人兄,前几日我听说了西园雅会的消息,天下士人都在谈论这场盛会。听说李公麟绘制、米芾作序的《西园雅集图》都已经千金难求了。惜我当时未在现场!”
孙逋轻蔑的瞥了一眼揭枢,说:“你当时在京城也参加不了这场西园雅会,比如南伯兄,跟离人那么近的关系,不是也没有参加吗?”
周邦式对自己没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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