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儿,只是面纱上多了几滴墨迹。
陈伊伊失手了,但并没有懊恼,拎着笔问赵兴:“为什么她们不揭下面纱?这是什么古怪的礼节?太可恼了!”
赵兴笑了:“这里,有资格揭下她们面纱的唯有我,如果你揭下她们的面纱,她们会自杀。至于这礼节吗,这是‘胡姬礼’,是一种阿拉伯女奴礼,意思是自己的身体属于主人,正等待奉献……而大食男人不行这种礼,大食男人行的“奴仆礼”跟宋人没有区别,都是跪地磕头,俯首贴地。”
赵兴没有解说的是,这种礼节流行于阿拉伯后宫,是妃子向主人献媚的礼节。
陈伊伊有点讨厌这五名胡姬的娇媚,她挥挥手,命令人带走这几名胡姬,但胡姬却毫不理会她的招呼,直到赵兴也招招手,她们才随领路的女使而去。在她们身后,陈伊伊咬了一下笔杆,又问:“廖行首来了后,是否也要教她们化妆……我真想看看她们取下面纱的模样。”
赵兴摇摇头,微笑着转移话题:“遁儿的宠物猫宠物狗送来了吗,让他们快送去。”
“什么呀,猫呀狗的,早送去了……你确信胡姬不需化妆?……那就算了,我没兴趣看倭女化妆”,陈伊伊跳过去,开始清点院中的箱子,并指点分门别类储存。
这个时代,要论淫乱,没有谁能比得上阿拉伯人,他们在这个时代,写出了浩如烟海的后宫文学,专门教授女人如何取悦男人的《爱经》、《性爱宝典》等等,都是这时代的产物。在这些专业教育下,阿拉伯女人根本无需别人教导如何化妆。但倭女就不一样了,她们学自晋代的化妆术很恐怖。
廖小小到来的时候,赵兴院子里的忙碌已经进入尾声,一名五六十岁的老鸨陪廖小小而来,见到赵兴,廖小小矜持的一礼,还没开口,老鸨已经挥舞着绢帕唱开了:“赵大官人,你的面子可真大,我家小小一听说是你请,马上推掉了所有的唱酬,特地跑到你这里……”
赵兴一挥手,陈伊伊递上来一捆银币。他反手一扔,把纸捆扔进了老鸨怀中,而后冲廖小小客气几句,请她进入后院:“是群倭女,我朋友送她们来大宋见识一下,可她们化妆很恐怖,小小姑娘费心了。
我是不能跟进去的,因为她们没化妆好,不敢见我,所以,请小小姑娘自去……嗯,那群胡姬带了一些独特的化妆品,小小姑娘感兴趣的话,可以跟她们交流几句。胡姬当中,面纱上绣着一朵凤仙花的女子名叫喀丝丽,多少懂点宋语,小小姑娘有事,可以找她转译。”
廖小小看到院子忙成一团,她什么话也不说,做了个揖,跟着女使向后院走去。趁这功夫,老鸨将手中的纸捆撕开一个角,看了看这捆钱的价值。
纸捆里是“倭国铸造”的半两银元,它是十足雪花银制作而成的,每个足重半两。现在汴梁城的店铺非常认可这种“倭制”银元,一点不进行折色折重处理。五十枚银元捆成一捆,这纸捆价值二十五两白银、或者铜钱二十五贯。
这是一个天价。
宋代的一位天皇巨星出场的价格,在元祐年间大约是十五两至二十两白银,而一线歌手也就是十两封顶,二线歌手大约五两左右,至于不当红的女歌星,唱一曲歌仅得百文而已。
老鸨盘点完所得的钱,又望了一眼在一旁观望的扑天雕李应。赵兴知道她的意思,补充说:“李兄那份我另给!”
老鸨大喜。这意味着手中整个纸捆归老鸨所得,喜得她拱手连连称谢。
宋代,无论官私筵会、富户宴乐,都要弄一些粉头歌伎来陪伴。要想随时请到“走红”的角色,必须跟那些与色情业有广泛联系的人搭上。这些人现代叫做“拉皮条”、“经理人”,宋代称“篾片”。
粉头歌伎出场,老鸨得的那份钱叫做“茶钱”,而“篾片”所得的“导游费”被称为“抬轿钱”,除此之外,妓院还有一些“房中做手”与“楼下相帮”——这些人现在称“打手”,他们拿的那份钱称“孝敬”。
原本老鸨得钱后,需要跟其他人分享,即使“房中做手”、“楼下相帮”不在场,至少也要与李应分,但赵兴一句话免去了这笔钱的再分配。
粉头歌伎出场时,粉头所得的钱称“缠头”,这笔钱是单另给的,相当于粉头歌伎自己的“劳务”奖金。比如陈宜娘得到的那粒南海走盘珠,就是她的“缠头”,因为是皮肉钱,其余人再垂涎也没份分享(仅在宋代),所以这枚珠子的收获让她可以“赎身”。
想到陈宜娘,赵兴这才记起,怎地这几日陈公川不知不觉中不见鸟,他好奇的问陈伊伊:“你哥去哪了,怎么没见到?”
陈伊伊撇撇嘴,晃晃脑袋回答:“别吵,我正数箱子呢,你这一吵,我又要从头来过……我哥他去陈宜娘那里了。宜娘今天赎身,她的妈妈开了个天价——八百贯!还纠缠不休的……”
赵兴张了张嘴,本想问问陈伊伊,他哥钱够吗?但看到陈伊伊非常专注的计算箱子的数目,他马上走向台阶。
台阶上站着程阿珠。程阿珠不识字,或者说她只认识几个简单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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