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奢,诫之在贪,一掷千金……不,一掷万金,岂是斯文人干的?”刘挚说的语重心长,但他也明白,训斥的对象不应该是赵兴,不过这时代文人就是这么含蓄,陈公川与他不熟——当然赵兴跟他也不熟,但既然他跟苏轼有一段同狱之情,所以他认为有资格代替苏轼训诫赵兴。
“离人所做所非,老夫也曾听说了,当年子瞻去了黄州,生活无着,幸好有离人照顾,别人都说那是‘诗酒之赌’,子瞻兄赢了一个好徒弟,但我却知道,子瞻眼界甚高,平常人亦不入他之眼。
我知道离人行事稳重,性不张扬,但没想到今日初到汴梁,却露出本来面目……”
刘挚知道自己这番话压根把火力目标弄错了,但这种说话方法的叫做“旁敲侧击”,就是明明想针对另一个人,但却把目标对准了旁边的人,故意冤枉这位旁边人以引起争辩,然后义正词严的进行驳斥,以此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刘挚已经准备了满肚子的话,等待赵兴辩解,但他没想到,赵兴只是恭敬的拱了拱手,诚恳的承担下了一切责任:“长者训,寤寐不忘!”
刘挚这还能说什么,他提到嗓子眼的话一下子都被咽了回去,偷偷喘了几口气才把气喘匀。喘匀气之后,他长叹一声,感慨:“恨吾不得离人!”
刘挚也经过了贬谪的生活,他知道那段待罪生涯有多苦闷,而苏轼更是“乌台诗案”的首犯,遭受的迫害比他遭受的凶猛十倍。然而,苏轼却能得到赵离人这样一个慷慨义士的全力的支助,使他的贬谪生涯不再苦闷。
刘挚对赵兴很满意,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穿着打扮很朴素,行事一点不张扬,又勇于承担责任的人,令他对苏轼的好运气充满了嫉妒,这才让他发出感慨——我怎么没有赢得这样一个门生?!
“今日朝堂上,子瞻倒是说起过离人”,刘挚语气缓和下来,撇都没撇陈公川一眼,大咧咧的在残席边坐下,用教训的口气继续说:“得离人的帮助,子瞻呈上了那箱海外铜钱,撇清了自己的干系,这倒让新党哑口无言。
眼看快要科举,子瞻又是主试官,离人不该如此张扬……嗯,今日殿上,子瞻已经申请进行别试,官家准了,离人啊,你这几天就搬离子瞻的房子……”
所谓“别试”,是宋代科举考试的一种回避政策。当主考官与应试举子之间有亲戚关系或者有师徒关系的干联后,主试官可以申请“别试”,即对这些有干联的举子专门设一个考院,单独考试。
在整个中国社会,唯有宋代的考试有这种回避政策,连现代的公务员考核都不实行这种回避,或者虽有回避政策,但实际上不执行。
回避政策防止了科场舞弊,看来,苏轼是担心有人再挑起事端,抢先把他与赵兴的关系公之于众,但这些公布所产生的副作用是——那场“诗酒之赌”因此名扬天下。
刘挚就是在今日散朝后,知道了赵兴的名字,也知道了赵兴与苏轼的关系。这几年,赵兴即使远在海外,苏轼依然在受着赵兴的照顾,赵兴通过天下酒楼,源源不断的对苏轼进行“伙食补贴”,“诗酒之赌”公之于众后,朝堂上无论新党旧党,都对苏轼那令人发指的运气充满了不平。
这厮的运气……啊,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即使把这厮贬谪到蛮人出没、仇人近在身边的黄州,这厮也能找见一个赞助人,把地狱变成天堂,今后还怎么为难他?
这场“诗酒之赌”几乎成了所有朝廷官员的终极梦想,身在官场,新旧两党争斗的那么厉害,谁不希望在自己身处困境的时候,凭借自己的才华,以一首诗文赢得一个无怨无悔,慷慨解囊、毫无索求的追随者。
这是万众期盼的风雅事件。
接下来,出于嫉妒,刘挚把赵兴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当然,这种教训对别人来说也许是一种荣耀,他在本着一种爱护的心理,教导赵兴如何为人处事……
刘挚的话篓子直到半夜才心满意足的结束,是廖小小最终把赵兴解救出来,她装作困意难耐,与宋小娘子一起歪倒在席上,鼻中故意发出响亮的鼾声,打断了刘挚的兴致勃勃。
等到刘挚意犹未尽的告辞而出,廖小小连忙跳起来,打着哈欠说:“啊也,我真的困死了,常听说刘挚铁面,这黑厮真是唠叨起来没完……大官人怎么走?”
赵兴一直在琢磨,刘挚走的时候,为什么意味深长的盯了周邦彦一眼。秦观与周氏兄弟都喝醉了,他不去盯名声更盛的秦观,反而注意相对来说处事小心的周邦彦。怎么回事?
过度专注让他没听清廖小小的问话,廖小小以为他也瞌睡了,不由分说便安排伙计搀扶酒醉的周氏兄弟回家。等到赵兴回过神来,秦观已被安排上了暖轿,另外一个轿子空着,等待赵兴乘坐。扑天雕李应睡意朦胧地站在轿边,等待他回家。
出于现代人心理,赵兴礼貌的询问两位女士是否需要送她们回家,一听这话,廖小小笑了,她掩着嘴,笑声清脆:“呀,我原本以为大官人是块木头,毫不解风情,没想到大官人却有如此手段。但不知今晚你想送我们哪个人?我?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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