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披散着头发,看不清面容,但那兵刃的寒光和凶狠的口吻,在黑夜里简直如一群厉鬼。
“大宋使节!”秦麻子大声叫着。
很快他和郑阿宝以及一群从使节馆赶出来的各种人,在东王府墙根下哆哆嗦嗦的蹲做一排,他们面前只能看见草鞋和长矛杆以及刀鞘晃来晃去。
不知过了多久,不远处的东王府大门里冲出一拨人,立刻一阵锄头猛力砸地地声音传了过来,秦麻子他们都小心地歪着头,用余光去看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黑夜中的街心一群士兵在挖着地,很快街中心被立起一个大木柱子,然后一阵嚎啕大哭传了过来。
一个穿着多层袍子地黑影看着怀里的东西站在柱子下嚎啕大哭,简直如同母亲看着重病的婴儿那般。只不过这是个男人地声音。
在大哭声中,墙根不相干的人听到那人在大骂:“我日你妈的的杨秀清!”说着狠狠举起怀里那个圆形的东西,重重的掼在地上。
然后继续哭着拽着那东西上地毛,好像拿着流星锤的铁链子一样,死命的朝街心柱子上狂砸。
“扑!扑!扑!扑!扑!”这怪异的声音在黑夜里传了很远。
“那是颗人头!”郑阿宝年轻眼睛好,他扭头小声朝秦麻子说道。然后两人一起打了个哆嗦。
最后那个男子好像终于在那颗人头发泄完了,大哭也变成了哽咽,那人头高高悬挂在街心上的木柱子上。
在墙根下蹲了一宿,天亮了之后,满街的士兵未少,但却把他们这些使官、钟表匠、外交官、缎商人,没人看管他们了。
秦麻子活动着麻木的膝盖,一瘸一拐的朝那根示众的柱子走去。
在柱子下,他瞪着那血肉模糊地首级。失魂落魄的叫道:“东王?!!!!!”
然后他慢慢的扭过头,看着离他最近地那棵树,那里好像一夜之间长满了黑乎乎散发着血腥气味的“果实”。树杈上挂满了砍下来的人头。
而长出这种“果实”的不仅仅是这一棵树,这条长街街变成了长满血腥首级的树林,整个东王府里几千人一夜之间全长在了树杈里,街道竟然都被这些头颅流下的血染成了红色。
“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秦麻子一下坐倒在柱子下,半天合不上嘴去。
“怎么了?怎么了?”从满是血和尸体的使节馆里,穿上自己满是脚印和血迹的洋装,秦麻子在街上绕着满是血腥味地东王府围墙一边跑,一边狂呼,满脸煞白的郑阿宝在他后面狂追。
但这行为并不诡异。满街都是秦麻子这种人,他们还包着红头巾,一样瞪着惶恐而无助的眼神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四处乱叫----死的都是自己人,谁也不知道怎么了。
在一处冒着烟的院墙外边,秦麻子终于看到认识的人----容闳他们。
不过他们看起来也不怎么好,容闳在踱步,身后一个洋人在扶着另外一个,后者正在墙根下呕吐,前面跳着第三个洋人。他赤着上身,瞪着这混乱的城四处乱看。
容闳和秦麻子几乎同时看见了对方,两个人朝着对方跑了过去,问的竟然同样的话:“这怎么回事啊?”
“杨秀清大人地妻舅全家都被杀了,房子也被点了,我们在街上坐了一夜,不知道该怎么办。”容闳朝着身后冒着烟的房子秦麻子解释道。
“是啊,他们好像在杀自己人!”秦麻子想起使节馆里的尸体,哪个不是包头巾的。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啪啪的疾驰了过来。秦麻子一见,顿时大喜。也不管危险,推开街上乱跑的两个太平军,站在了街心,伸开两臂,正正挡在狂马的路上。
“钟大哥,怎么回事?”秦麻子朝着骑士大吼着问道。
但是那马上的骑士并没有勒停马匹,也没有直接撞上来,而是急不可耐赶路般从秦麻子身边绕了过去,马上泪流满面的钟汉哽咽地大叫:“我要去见东王一面!为什么!上帝啊,这是为什么!”
听着那袅袅地尾音绕过街角,秦麻子知道钟汉肯定去看那柱子上的首级去,他站在街心摊开手,喃喃模仿着那尾音:“上帝啊,这是为什么?”
在东王那根柱子前,秦麻子遥遥看到了跪在柱子底下,搂着满是血地柱子嚎啕大哭的钟汉,这条铁汉此刻哭得好像软在了这血腥冰冷的柱子上。
但秦麻子并没有过去,他和容闳一群外来人远远的看着,因为柱子周围跪满了一条街的人,人人都在痛哭流涕。询问上帝这是为什么。
守卫东王府大门的哨兵好像也受到了感染,有的别过了脸去,有的也抽动着鼻翼低下头。
东王全家乃至下属都被杀!这是为什么?谁干地?
秦麻子和容闳交换了惊异和不能理解的眼神----太突然了。
哀悼东王的人群里此刻起了骚乱,钟汉满眼的泪,他撕裂了自己的袍子,用手挖着柱子下带着东王血的泥土扬到自己那鲜艳地红头巾上。然后他站起来,在跪了一地的人群蜿蜒经过,在东王府门口,一把揪住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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