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的话便不免给人一种“理所当然会实现”的感觉。他不免有些气闷,难道你吴安平便是如此“顺理成章”,将目无余子的一支西北强军,打得狼奔豕突落花流水不成?
“唔,好,那就好。”于右任虽觉得吴安平的话不够谦逊,有些趾高气扬,听起来不是那么中听,但仍然满面堆笑地点着头,表示出完全赞同的样子。说实话,他不是不想反驳,但甘陕现在发生的事便已难以想象,近乎是一种不可能出现的奇迹,他要指责其不该夸口,就先要否定现在的事实,但既然是事实,又哪里是能否定的?
接着,便是西北军的高级军官们由冯玉祥一一引见,然后又是吴安平向冯玉祥引进欢迎者中的头面人物。虽然明知西北军已落败,势难再起,但人的名树的影,关岭东、徐复郭、张丰阜、马长山、梁文山、钱舒华等,还是向冯玉祥表示了敬意和慰问。杨虎城、孙良诚他们与冯玉祥及其他西北军高层,已是老相识,倒不用引见,不过彼此在此情此景相见,都不免有些尴尬和感慨。
在西北军的高级军官中,宋哲元、张自忠、吉鸿昌等因后来的抗日之事,在后世声名之大,简直不下于冯玉祥,浏览资料时,吴安平虽留有印象,但最吸引他注意力的,却不是这几个人,而是刘汝明。
刘汝明在抗日战争中,也立有不少战功,但那毕竟是十几年后,就现在而言,刘汝明便是在西北军与北洋诸系鏖战的北伐战争的第一阶段中,表现最出色的几个人之一。他因以一个师的兵力独守南口,抵北洋军数十倍兵力四个多月连续进攻,杀伤数万敌军,仍能全身而退,而声名鹊起引起广泛注意,这也是吴安平为什么对他最注意的原因。
北伐前期最著名的防守战有两个,一个是刘汝明独挡南口,另一个便是杨虎城、李虎臣“双虎镇西安”。
刘汝明军事才能如此卓越,却在解放军面前一筹莫展,直至最终落败,除了攻守易位这一原因,最关键的还是解放军的火力超乎想象。北洋联军在南口打刘汝明,四个月扔下五六万炮弹,已是民国之最,但解放军打西北军只十几天,消耗的炮弹却有十几万发,密度超出十几倍,可见根本不在一个水平上。
当然,对其他人吴安平同样绝无冷落,不说让人如沐春风,最起码不会让这些人产生因战败而受冷遇的感觉。石友三、韩复渠这两人,因受后来历史的影响,他其实有些观感不佳,但他还是压抑住自己的好恶,没将另一时空的历史与当前时空的现实混为一谈,仍是表示敬意并加以慰问。尤其是韩复渠,因其还带着伤,且伤势颇重,他更特意指明将派西峰最好的医生为其救治。
但对马鸿宾、马鸿逵、马腾蛟、马步芳,他却不知该以何种态度应对。前三者还好说,马步芳的父亲、亲兄弟都先后死在解放军手中,这样的血仇如何去解?虽则对马鸿宾、马鸿逵、马腾蛟而言,死去的马麒、马步青也是其宗族亲属,但毕竟还隔着几层,对马步芳而言,死去的却是其直系血亲。
不过马鸿宾等人既然跟来西峰,自然不会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见吴安平有些为难,马鸿宾便主动道:“战场之上,枪弹无眼,先前彼此既为敌对,自然谁也不可能留手,执政无需为死去的人挂怀。真要说起来,反是我等该向执政请罪,只因私心作祟,被权欲蒙蔽双眼,竟对甘肃翻天覆地的变化视而不见,致有此劫也是应当。”
马鸿宾属于政要,不是军官,所以他称呼吴安平为“执政”,并不算错。这也是吴安平第一次听到有人称呼自己为“执政”,有些不适应,但坦白说,却很舒心。马步芳的态度也不错,并未仇怨之意表露,当然究竟其内心作何想,吴安平并不能深知,以他这时的身份,只能表示:“过去的便让它过去吧。我不会因顾忌便打压你,也希望你莫被仇恨蒙蔽思想。”
同来的共产党员有二百多位,其中身份最高的便是刘伯坚,不过吴安平最看重的却是邓晓平。但他并没有与共产党员多说什么,而是对刘伯坚道:“你们先安顿下来,回头我们需要详谈。”刘伯坚愕然道:“详谈?”吴安平有些惊讶:“难道对于我,你们共产党,尤其是北方局,竟没有接触的意思?”刘伯坚摇摇头,却闷声不吭。
在北大街这场热闹而稍显混乱的欢迎仪式之后,吴安平、李章便陪同冯玉祥、于右任等人,驱车前往西峰最有名的陇东饭店,在那里有一场盛大的洗尘宴会正等着他们开席。
李章与吴安平同坐一车。
欢叙别情之后,李章嬉皮笑脸地道:“什么感觉?没想到吧?”
吴安平疑惑道:“你在说什么?”
李章道:“就说今天这事。这些在以往对我们来说,可都是大人物,没想到会有一天,这些大人物竟要看我们脸色吧?这真他娘的有成就感。”
吴安平笑道:“如何没想到?实话告诉你,一年前我就想到了,并且知道这一天很快就会来到。不过你别太早得意,因为以后或许还有更大的人物要对你俯下他们最尊贵的头颅。”
李章按捺不住道:“谁?你是说谁?”
吴安平耸耸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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