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军保有同情,想来写封劝降信应该不会拒绝。
果然,没等吴安平把话说完,蒋百里便动笔疾书,顷刻间信便写好。吴安平看题款,发现这封信是给冯玉祥的,他虽然想看,却不好意思开口。蒋百里看出他的心思,说道:“具体不必说,我只是告诉冯玉祥,来西峰吧,只要他不以权位为重,就能在西峰实现救国抱负。”
吴安平不好意思道:“这话说得好,说得好。”
这些信还没送到左纯庵手中,但通过军用电台,他已经知道有这档子事,但他不想进攻同心城,却又不得不攻,因为他必须弄明白,孙连仲、吉鸿昌到底在不在城中。
说来很巧,左纯庵率第一师围城之前,恰好在城外抓住几个第六路军的逃兵。这几个逃兵倒不是畏惧战火,而是因催缴欠赋一事,城中百姓与西北军起了冲突,死了两个人。
在西北军来说,自己扛枪打仗,不发饷就算了,吃总要吃个半饱,而且天气愈发寒冷,总不能挨饿受冻去和解放军拼命。况且,苛捐杂税不缴也罢,法定的田赋又没有太高,如果也不缴就说不过去。百姓却不这么认为,本来刚安逸些,日子见好,西北军一来就要催缴历年欠赋,说是爱民,还贴着臂章,可事实上却是扰民,从自己嘴里夺食。
本来冲突也起不了,但孙连仲、吉鸿昌不在城中,各部无人镇压,再者上下本就有牢骚抱怨,驻守的将领一时没看住,就立刻出了乱子。西北军的士兵和百姓各说各的,都觉得自己所说在理,正好百姓一直拿解放军做比较,更让士兵们气愤羞愧,双方火气越来越大,冲突便自然发生了。
当场死了两个百姓,而动手的就是这几个逃兵。孙连仲、吉鸿昌治军极严,遇到这种事往往不由分说,直接就将肇事士兵枪毙,他们若不逃便是死路一条。正好他们也算为西北军出头,上下都比较同情,就睁只眼闭只眼任他们跑了出来。
最初左纯庵还没意识到不对,不过询问这些逃兵,得知孙连仲、吉鸿昌数天之前就已不在城中,带着三千精锐步兵不知去了哪里,这才感觉有些异常。回想各部交换的战情战报,好像都没与这支部队打过照面,那自然有些奇怪,他们能去哪里,总不可能将部属留在战场,自己悄悄折回银川了。
左纯庵有些不安,于是发动了进攻。同心城也未能幸免,立时陷入战火之中。
第一师的炮队开到了指定地区。上千发各种口径的炮弹,在半小时内扫荡了西北军在城外挖掘的两道战壕。第一轮急射,西北军就放弃了第一道战壕,只留下了几个监视哨。坦克及步兵推进,火炮延伸射程,他们又放弃第二道战壕,转移到城内,关闭城门,充塞了门洞。
第一师的重炮开始轰击城门及城墙,轻型火炮、火箭筒则负责清理城墙上的火力点。西北军的意志也很顽强,从被炮火熏黑的垛墙后面,从炮弹炸开的豁口,连续不断的密集的枪声,噼里啪啦地冒着火光向外冲,喊杀声震动天地,向天空冲去,在空中飘动。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砰啪轰隆——轰隆——,偶尔夹杂着个别的火炮齐射声震动天地的轰隆声向前延伸,越来越响,越来越急,将同心城笼罩在内。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哒哒哒哒哒——西北军的机枪疯狂地扫射着,一个机枪手死了,立刻又有一个顶上,直到连机枪都被炸飞、炸散,才能将这个火力点清除。
城墙上许多炮弹爆炸开的烟柱,混着黑白两色,象旋风一样向空中卷去。一排排的西北军士兵被炸散,翻滚着,象水花一样从弹坑旁边分开,却还是爬啊,爬啊,握紧了枪柄,死也不放。炮弹爆炸的烟火越来越紧地扫荡着城墙,成群的狙击手在城墙下数百米外潜伏游动,每扣动几次扳机,总有守军从城墙上栽倒下来。
“轰轰轰——”,同心城的城门终于被重炮轰开,门洞中填充的沙土、砖石被气浪一点点卷走,缺口打开了。左纯庵暗叹一声,挥手下令,第一师的坦克蜂拥而上,朝城门冲去。
十二月十二日上午十一时,同心城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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