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六镇还有联军自保之意,那到吴安平提兵横扫陕西,这六镇其实便已熄了对抗之意,只等解放军招安,交换一个好待遇了。让当官便继续做官,当不了官做个地主豪绅,也并不是那么不可接受。
但吴安平根本没打算与这些割据一方的军阀妥协,自然便忽略了这个问题。到西峰通电,《除罪令》和《西北土地法案》陆续出台,这些人终于明白,吴安平非但不会与他们妥协,更百分百会成为他们及他们家族的掘墓人。
《除罪令》是什么意思?有罪的自行交待,施害人与受害人和解,此后便既往不咎。《西北土地法案》什么意思?百般施法,要从大地主手中将田地抠出,或赎买、或暴力收缴、或抽空当地劳力巧妙逼迫,然后或分田、或还林。一个割据一方的镇守使,如果又不是两袖清风,那罪行会少吗?又有哪一个不是大地主?
单说马璘,其家族便是东乡地区三大地主集团之一,占有田地足有数万亩之多。这些田地来路当然并非都十分干净,其家宅几处横梁,都不知吊打过多少不服管教的农户,麻绳都不知磨断了几根,其他如拉丁、抽税,又不知逼得多少人家破人亡。这样的罪行不说骇人听闻,但要清算起来,大宅内外数百口子,恐怕九成都得去蹲苦牢。
中国人历来有土地情结,这些人拼命聚敛土地,就因为意识到田地是其财富根源,是家族延绵永续的命根子。而吴安平摆出来的姿态,是既要清算其以往罪行,又要分薄其田地,这样的事情贫民百姓或许拥护,对这些历来手眼通天的官绅来说,无疑是要打断其脊梁、抽掉其命根,想不让他们拼命都不行。
在解放军控制区推广《土地法案》,虽有零星抗拒,但有军队强力镇压及政策辅助,倒并没闹出什么乱子。胆小的在《除罪令》到期前,便百般笼络讨好百姓,各个达成和解,只要其土地来路合法,并没受到什么刁难,那些开明地主及乡绅更是如此。
但甘陕建设计划全面启动,陇东集团大肆招工,不少地方人力都被抽调一空,空有百千亩粮田,无人去种也是白搭,很多地主因此不得不妥协,接受陇东集团的赎买或以相当产业进行置换,另寻生财之路。而那些品性不端又抗拒新政的地主豪绅,即便其再撒赖放泼,解放军也是毫不心软,一次警告不听,第二次就直接收田收地,倒连半个子也不用掏了。
甘肃五镇正因为自忖属于被镇压一列,又不愿轻易放弃权位富贵,当冯玉祥派人联络之时,便再顾不对解放军的恐惧,答应了其趁机举事搅乱吴安平阵脚的要求。当然,他们也另有安排,像裴逮准、吴桐仁早把家眷财富经藏区转移到了川北,而回镇三马则同样将至亲及大部浮财送至银川,再按马福祥的安排散入到了各地购买产业。
若西北军获胜,则一切都好,冯玉祥已应允五镇各安其位,并有可能分得陇东集团大笔财富;若撼不动解放军,那拍拍屁股离开西北,吴安平也未见得就能追至天涯海角,虽然失了田地,照样能保得一生富贵,这总比受解放军摆布要强得多。吴安平自然想不到,竟是自己正推行的一些政策,惹得这些他已看不眼的小角色,要跟他拼命了。
而阎锡山之所以在局势还未明朗前便有异动,在晋陕边界大举增兵,主因也是看到吴安平的行事风格太富颠覆性。如果在山西西面出现这样一支强大的势力,拿脚底板想也是祸非福。阎锡山与冯玉祥虽有仇隙,但同属一类人,唇亡齿寒,他不能没有顾虑。
另外,阎锡山已倾向易帜北伐,如此冯玉祥便属盟,不管以往仇隙多深,能帮一把,总比西北军战败,独留山西夹在解放军和奉军之间要强。
阎锡山只想牵制解放军兵力,使其无法顺意调动,以减轻冯玉祥面临的压力,所以增兵只是增兵,事先他早有交待,各部只要摆出进攻姿态就行,万不可开枪放炮,向对岸解放军直接挑衅。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冯玉祥竟会阴他一手,买通他的部下,直接将迫击炮弹打进了黄河对岸的府谷县城。
解放军的实力外人总看不清、猜不透,但吴安平作为总司令,自然对此心中有数,如果凭借十几万现役军队及二十多万预备部队,还要吃阎锡山这个闷亏,无论如何也是他不能接受也不愿接受的。于是,晋军开始遭殃了。
吴安平下令,黄社旺率飞行团第二中队移驻榆林及西安,轮番轰炸在黄河东岸集结的晋军;同时,第六师靳鹏部在西安以北寻机渡河,沿东岸北进,与飞行中队互相配合,彻底击溃东岸晋军,并将其向山西腹地驱赶;梁冠英第十师配合调动东岸晋军;安柄朝负责在陕北及关中组建新师,并随后渡河,沿黄河一线,在东岸五十里范围内建筑永久工事,设警戒区。
阎锡山已然先动,吴安平便不再客气,他虽然并无与晋军再决生死之意,但已决定占据黄河东岸五十里条状地带,以方便接下来治理黄河及筑桥改善陕北交通。
命令下达后,他便不再关注陕北之事,而将注意力转回到兰州及陇西,五镇联军虽弱,但远比晋军麻烦的多。这些军队说不多强,但根本未与解放军打正面,只在各处乡间及防卫薄弱处骚扰奔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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