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派系横生,最起码名义上国民政府将完成中国的统一,而他不但将以发动北伐的光辉形象载入历史,还将顺利成章登上民国共主之位,成为当之无愧的中国第一人。
解放军及吴安平的横空出世,对于北伐来说,自然是横生枝节,使蒋介石再难以把握北方局势的发展脉络。他的眼光绝对超过一般人,虽然党部转来的西峰通电中,暂时只有西北临时政府和新民党成立的公告,但政党、政府、武装三者联合意味着什么,他不用想就能隐约觉察到其中危险的讯息。共产党声势很大,但没有自己的政府和军队,其危险性或许还不如异军突起的吴安平。
蒋介石在军事上当然绝不是一个庸才,但过分精明的投机钻营心理和变幻多疑的性格,妨碍他成为一个能作出正确判断,并能以钢铁般的意志和决心去夺取全局胜利的伟大军事家。他虽然在保定陆军速成学校和日本东京士官学校专门学过军事,但从北伐就可以看出,他在军事上远不如在政治上那样得心应手,成绩显著。
他虽然没有到过专门研究政治的大学深造,但也并非无师自通,这一半得力于他自小受到曾国藩等人的思想熏陶,一半得力于他后来在上海证券交易所和帮会里的那一段复杂难忘的经历。时势造英雄,蒋介石最能适应时势,所以他平步青云最终成长为了民国大**的领袖人物。
翻来覆去看过西峰通电几遍,蒋介石已将吴安平列为北方大敌,仅只在奉系张作霖以下。至于其他如阎锡山、冯玉祥、张宗昌、褚玉璞、吴佩孚,不是实力已散,就是虽有实力,却没有破局的勇气,与张作霖、吴安平相比,对付他们要容易的多。
南方群雄中,粤系李济深、潘振山、陈真如,新桂系李宗仁、白崇禧、黄绍雄,湘中谭延闽、程潜、唐生智,虽也都是刺手货,实力一直在膨胀,但他并不担心无法对付。就像他对智囊姜忠贤说的:“对他们这些人,我现在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且装阿木林。可要是谁不够朋友,想暗地对老子砍条斧,娘希匹,老子就不信他比共产党还难治”
不过现在,对蒋介石来说,比共产党难治的除了张作霖,又增加一个吴安平。而且,从某种角度看,吴安平甚至比张作霖还要难缠,因为他政府、政党、军队都具备,权力集中而又自成体系,很难将之分化瓦解。
随后几日,蒋介石一面与白崇禧、加仑争论攻打南昌之事,一面留意每日送达司令部的电文中,有无甘陕的消息。国民党党部没令他失望,每日都有几封西峰通电转发至南昌前线,
他见这个所谓的西北临时政府,颁布的法律条例越来越多,几乎已涉及到社会发展的所有层面,并囊括了几乎所有阶层的民众利益,心中那点忧虑也越发凝重起来。
其实,蒋介石并不关心那些法案的具体内容,他只是由此觉察,吴安平及其西北临时政府的抱负绝对不小,这根本不是新军阀的架势,而是体系完备的军政实体。割据肯定是割据,但要说吴安平有分裂西北之心,他觉得还不至于,当前的大势就是统一,就算实力再强大,一旦与大势相逆,必将引来群起交攻,吴安平想必也不愿做第二个袁世凯的。
十月十日,湖北方面的**军第四军攻克武昌,直系刘玉春被俘,北伐军士气大振。而江西方面,蒋介石不顾白崇禧反对,终于完成二打南昌的军事部署,战云密布,一触即发。就在这时,他的幕僚张群自汉口返回,秘密抵达了南昌前线。
总司令部内,蒋介石命侍从回避,独留下张群,问道:“岳军,一切可顺利?”张群的字是岳军,他不但是蒋介石日本东京士官学校时的同学,还是蒋介石的结义兄弟,虽则如此,他做事应对都很有分寸,故深得蒋介石信任。蒋介石常把最不放心、最难处理的事情交给张群去办,张群也最能领会蒋介石的意图,而不折不扣去执行。
蒋介石的话没头没尾,但张群显然明白他在问什么,躬身回道:“总司令,我已和英国驻汉口总领事葛佛先生、以及美国驻汉口总领事斯鸠特先生取得联系。不过,葛佛有些犹豫,他还是把赌注压在孙传芳身上,倒是斯鸠特很友善,虽然前阵美国刚拨给吴佩孚三百万美元贷款,但据斯鸠特说,其国内其实已对北洋失望,转而认为我**军有一统中国之势。”
“都是一丘之貉”蒋介石先是哂道,继而又亲切道:“岳军,你还是叫我二哥亲切些,你若也叫我总司令,就当真见外了。”他如此说是有缘由的。武昌起义后,蒋介石由日本偷潜回国参加**时,期间曾与黄郛、张群效仿“桃园三结义”,结拜为兄弟,按年纪他正排行第二。
张群知他脾性,这样的话听听就好,切不可当真,于是笑着回道:“我现在是司令部总参议,自然要有下属的样子,不然的话,岂不被外人笑话不懂规矩。”
蒋介石也没坚持,回过身又问道:“斯鸠特的态度真这么友善?”
张群想了想道:“我看还是有些顾忌。不过现在北伐进展如此迅猛,明眼人都能看出吴佩孚、孙传芳已成我俎上之肉。这两人正是英美在背后支持,英国人太过傲慢,一时转不过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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