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注意力都放在了作战准备上,其他如左纯庵等人也是如此。所有人都明白,只有攻占兰州,解放军才算真正在西北大地站稳了脚跟。
兰州,是甘、宁、青、新四省的枢纽要地,也是自古以来兵家必争的高原重镇。其北濒黄河,三面依山,扼山河要隘,势险城坚,居高临下,易守难攻。环抱城垣的皋兰山,峰峦高耸,成为古城的天然屏障。
唐代久居河西的著名边塞诗人岑参,有诗赞兰州及其城南屏障皋兰山:“古城依重险,高楼接五凉,山根盘驿道,河水浸城墙。”尽道其重险之势。
兰州及其外围工事很多。山上有历任甘督修筑的永久性工事,刘郁芬入甘后又不断加固,日夜扩展,工事如蛛网蛇窟遍及整个山体,坚固异常。如果不是刘郁芬兵力捉襟见肘,凭借这些工事,张兆钾要打下兰州还真是痴人说梦。
现在,与当初刘郁芬处境一样,张兆钾、孔繁锦也将在兰州背水一战,其胜败关系着他们的生死存亡。因此,张兆钾和孔繁锦反复商议之后,几经更改,最终才形成一份堪称周密的临战部署方案,妄图依据兰州天险及外围的强固工事,挫败解放军的攻势。
如果能大量杀伤解放军,进而将其歼灭在兰州一代,那自然更好。不过张兆钾、孔繁锦自知凭借手中的几万甘军难以做到,只能寄望将战局拖入僵持后,裴逮准、吴桐仁及回镇四马能加入战局,甚至刘镇华的镇嵩军能进攻西峰,这样不但盘活整个甘肃战局,还真有可能将解放军围歼吃掉。
兰州只有十几万人,各部甘军却有六万人,可以说整座城就是一座军营。
大战在即,张兆钾、孔繁锦都有些心慌意乱。为防万一,两人提前联系了肃州镇守使吴桐仁,以备战事不利之时,能将残军带出东逃肃州,一来有个落脚之地,二来也有卷土重来之望。吴桐仁几经考虑,觉得就算解放军打下兰州,一时半刻也不至进兵河西,就顺带提了几个条件,应下了两人。
解放军行军迅速,或许转眼战斗就会打响,张兆钾令各部日夜加强工事,做好开战准备。
黄河北面,沿河布满了工事,架起机枪和火炮,机枪手和炮手日夜守在旁边,连吃饭也是送到工事里。甘军士兵们穿着肮脏的衣服,头发像破毡片一样卷在一起,活像一批流放的囚徒。
他们在军官的呵斥逼赶下,日夜不停地沿河挖工事,垒沙袋,一个个脸色灰黑,面无血色,精疲力尽,一边干活一边打盹,处于半醒半睡的状态之中。军官们手里抢着马鞭,看到打吨的士兵,不由分说就是一顿抽打,直打得遍体鳞伤,血流不止方才住手。
他们一边打骂,一边威胁说:“你们这群懒鬼!不赶快修工事,解放军来了,把你们抓住全扔到黄河里去!”
巡逻的马队日夜沿黄河奔跑,这一群刚过,那一群又来,穿梭往返,使战前的紧张气氛更加浓重。
兰州城里的官僚绅士们,一见这种形势,就知道这场大战的规模更在先前张孔联军攻打刘郁芬之上。战险兵危,为躲兵灾战火,他们便用马匹车辆将家中金银细软一应运往黄河北面,准备向新疆奔命。
黄河穿兰州古城而过,连接南北两岸的只有一座铁桥。弹药粮草,士兵马队,南来北往,一座本来并不宽的大铁桥已经拥挤不堪,加上地方绅士搬运家当,使得铁桥上经常发生堵塞,动刀动枪的械斗时有发生。仗未打响,铁桥上已是血迹斑斑了。
铁桥堵塞之事传到张兆钾耳中,为了不至影响作战行动,他当即传下一道命令:“把铁桥封锁起来,实行军事管制!除了部队行动而外,谁都不准过!如果有人敢胡来,格杀勿论!”于是,铁桥便被军事管制起来。
官吏绅士们毫无办法,只得花钱雇用筏客,用羊皮筏子和大小船只搬运物品。
黄河河面上,登时一片混乱。沿河上下,士兵们趁机抢劫掠夺,大发横财。
张兆钾得到消息,气得大发雷霆,下令沿河部队把黄河封锁起来,发现船只和羊皮筏子,一律击沉!于是,黄河也被封锁了。
官吏绅士们无奈,又到处挖地窖,把金银财宝埋在土里。
兰州城内更是一片混乱,大街小巷挤满了士兵、商贩和市民。人们互相打探消息,一个个惊慌失措,想跑无处跑,想躲无处躲,顾了身家性命又怕丢下妻子儿女,一时乱挤乱窜,不知如何是好。
一些知道解放军出自西峰的百姓,表面上也很紧张,内心里却为解放军即将攻打兰州暗暗叫好,他们盼望着战斗赶快打响,好让兰州百姓早日脱离苦难,也像西峰人一样有活干、有书读、有财发。
6月27日上午,9时以后,解放军的部队终于陆续出现在兰州西南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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