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听白欣喜道:“效果真这么好。”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原因,吴安平清晰感受到她由衷的喜悦,并不由自主也随之喜悦起来。他有些慌乱,忙转移话题道:“真没想到你还是作曲家,这些歌写得太好了。”
夏听白掩嘴一笑:“真不懂你在八十年后都干了什么?你也算是干革命,连这些革命歌曲都没留意?实话说吧,这都是十几、几十年后会出现的歌曲,词曲作者另有其人,我可不敢掠人之美。倒是有些歌词不太适合,我小小改动了一下。你不是也把后世的国歌拿过来,当了解放军的军歌了吗?”
吴安平笑道:“我当时可把词作者都标注‘佚名’了。”
夏听白道:“那是自然,我也一样。”
说到这里,两人谁也没接话,交谈突然中断了。
营房之内,雄壮激昂的大合唱还在继续,但吴安平却感觉自己身边异常的寂静,仿佛连两人的心跳声都听得到。这或许也是错觉,但同样让人尴尬,因为他听到两个心跳声逐渐“砰砰”加速,越来越响,鼓动着血脉,鼓荡着情绪,似乎要冲破身体的樊篱,结成一个声响。
吴安平下意识看了夏听白一眼,发现夏听白的眼神同样慌乱。
他没话找话道:“那些女合唱队员你哪里找的?”
提到这个,夏听白倒有话说了:“你这警备师也太阳盛阴衰了,从上到下没一个女生,连通讯兵和卫生员也是大小伙子。文工团是文艺兵,没有女生可不行,我在平凉城里费很大工夫,才勉强找了这几个人。”
吴安平好奇道:“这时代风气不大开放,在西峰还好些,这是平凉,她们家人同意自家女儿家抛头露面?”
夏听白可能想到什么,忍不住笑道:“要说没意见那是假话。不过家贫者,自然对收入很在意,那些富家,呵呵,我身边跟着全副武装的警卫,估计有意见也不敢说出来吧。”
吴安平道:“你答应她们加入军队了?”
夏听白摇头:“没有,这该你拿主意,暂时算是雇佣吧。现在文工团还没定型,这些人都是拼凑来的,像那个吹唢呐的老汉,都五十多岁了,怎么可能进文工团当文艺兵?”
吴安平想想也是,文工团肯定不可能和民间鼓乐班一样。
夏听白这时道:“有几个女生对做文艺兵很感兴趣,像那个罗素研,就是前排中间那个女生,声音条件和领悟力都很好,也很积极,是搞文艺的材料。”
吴安平朝夏听白指的方向看了看,见正是她先前招呼的女生,便说道:“看得出来,你好像挺看重她。”
夏听白神神秘秘道:“我要把她的来历说出来,准吓你一跳。”
吴安平纳闷道:“她能有什么来历?”
夏听白小声道:“她就是张兆钾原来的三姨太。你们查抄完镇守使府,不是还给没有恶行的张兆钾家人留了一笔钱吗?罗素研用这笔钱在城东买了个小宅子,把父母兄弟接了过去一起住。说起来她也可怜,就因为家贫,被父母逼着嫁给了张兆钾,如今从张兆钾那里解脱了,还得好好照顾狠心的父母。”
吴安平失声道:“罗素研?三姨太?这怎么可能?”他曾经还贿赂过张兆钾的三姨太,而且查抄陇东镇守使府时也见过,虽然都没有仔细瞅,但知道是个极妖娆的女人,与平台上那个女学生一样的合唱队员可没半点相像的。
夏听白道:“此一时彼一时,环境能改变人,也能造就人,这很正常。”
吴安平想起尚纪元投奔他时,间接讲到的关于这位三姨太的一些话,便醒道:“你知道吗?这三姨太在跟着张兆钾时,还曾经有个相好,因为押送的烟土被劫,让张兆钾砍了脑袋。而且她还相当贪财。”
夏听白沉默一阵道:“这些她都跟我说了。”这时,她抬起头直视着吴安平的眼睛,继续道:“我觉得可以理解。在那种环境下,一个男人出现在她面前,花言巧语,柔情蜜意,就算明知道这男人别有居心,她也会不顾一切把他当成依靠吧。”
吴安平躲开她的视线道:“你这是什么眼光?”
夏听白把目光转向平台上的罗素研:“她会贪财,这更好理解。你没见过她的家人,我是见到了,很难想象,这世上怎么会有那样的父母,竟然毫不讲亲情,赤裸裸拿女儿当敛财工具,其实罗素研做了张兆钾三姨太之后,他们已经不缺钱了。我觉得,你应该把他们也查抄了。”
吴安平并不深信,不过倒没必要因为这个与夏听白争论。
他突然提议道:“你到这时代后,我好像还没尽过地主之谊,现在正好不忙,不如我带你在这平凉城内逛逛,也算让领略一下民国的风情。如何?”
夏听白欣然同意。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