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谢蕴突然叫出声来,“啊——”
商青鸾睁着眼睛,狠狠的咬了他的手指一口,“做什么?”她直接坐起身来,极度不悦的望着跪在房内哭哭啼啼的婢女们。
“诈尸了!”
婢女们撒腿就跑,直接窜出了屋子。
“放肆!”商青鸾下了床榻,一身嫁衣未褪,眉目间的温婉随即被霜雪覆盖,“什么诈尸?我还活得好好的,你们把话说清楚!不过是睡个觉而已,是谁在那里胡言乱语!今日你们不好好的解释清楚这件事,别怪我不客气。”
这话一出,显然是有气场在的。冷厉而无温,锐眸一扫,竟如谢环般,陡生雷霆万钧之力。她自小跟着兄长商正在军旅中长大,该认真的时候,绝然是一丝不苟的。
谢蕴诧异的望着眼前完好无损的商青鸾,不是没气了吗?这会子,他可是连手指头上的疼痛都忘了,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疏影站在外头,骇然心惊,瞬时退后了一步,竟有些不敢进门。
商青鸾一身嫁衣,红烛照亮着房内恍如白昼。她就这样从容不迫的坐着,自倾一杯水,极度优雅的抿一口清茶,微微侧过脸,斜睨门口的疏影一眼。
那种姿态,那种眼神,还有微微扬起的唇角,无不昭示着属于商青鸾,特有的清冽之气与镇静。她就那么淡淡的挑了一下眼,几乎没将疏影放在眼里。
霜儿领着大夫赶回来,乍见商青鸾好端端的坐着饮茶,门外的奴才们一个个都跪在那里,一个个大气不敢出,便知道——当下就跪了下来。
“小姐!”霜儿俯首。
“谁说我悬梁自尽的?”商青鸾淡淡的问,优雅的放下手中杯盏。
霜儿跪在那里,“奴婢看见梁上白绫,还以为——”
“以为我觉得侯爷去了流澜阁,便如同受了奇耻大辱,想不开就自尽了?”商青鸾也不看她,口吻依旧平静得出奇,“霜儿,你跟着我多久了?”
听得门口的疏影紧跟着心颤了几下,这女子怕是没有自己想的那样简单。
霜儿跪在那里,头也不敢抬,“奴婢自小跟着小姐。”
“十多年了!”商青鸾的指尖夹着杯盖,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下一刻,突然手一松,杯盖砰然落在了杯口,清脆的响音惊得众人皆是身形一震。
商青鸾起身,竟是一步步的朝着门口的疏影走过去,“我不过是嫌屋里空荡荡的,想做个秋千玩,你们却一个个的以为我要寻死。放在心里想想也就罢了,却还要喊出来,让人以为我真的要寻死。”终于,她站在了疏影跟前,潮冷的眸子,带着冰凉的笑意上下打量着疏影。
她的笑,让疏影心里直发毛。
“霜儿,若不是看在你从小跟着我的份上,今日之事我绝不轻饶。”商青鸾越过疏影,视若无物般的走到霜儿跟前,“来人,把霜儿拖出去,重则二十大板!还有你们,一个个乱嚼舌根,不辨青红,扣除一月例银,以儆效尤。”
底下无人敢吭声,奴才们之间各自面面相觑。
新夫人连自己从小一块长大的贴身丫鬟都打了,底下这些人哪里还敢造次。若有微词,岂非自己往枪口上撞?
语罢,疏影瞧了身后的浮月一眼,浮月抽身离去。
“其实也不怪他们,都是奴才,怕是——”疏影还未说完,到了嘴边的话,瞬时被商青鸾的眼神冷冷一瞥,愣是给憋了回去,“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她显得何其柔弱,相较商青鸾的雷厉风行手段,仿佛就是受惊的小鹿,身子都开始轻颤起来。
商青鸾浅笑,当着谢蕴的面打量着疏影,“你就是疏影?”
“见过夫人。”疏影行礼。
“都是自家姐妹,何须多礼。”商青鸾上前搀了她一把,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那么多人在,商青鸾这么一扶倒是极识大体,“谢家唯有侯爷一个男丁,早前入门,郡主就吩咐过,不许与你为难,也无需与你多礼。这谢家唯有你我二人,一妻一妾,当和睦后院,方能让侯爷在前朝无后顾之忧。青鸾初来乍到,虽为妻位,但不如你来得早,府中内务若有不懂之处,还望疏影你多多提点。”
这话说的,何其礼让谦卑。
对待奴才和对待疏影的态度,显然是不同的。
疏影一时间竟有些仲怔,随即躬身行礼,“疏影不敢。”
“没什么敢不敢的,都是女人,咱们——”她牵着疏影的手,扭头望着谢蕴,含笑盈盈,“都是侯爷的人。”
谢蕴如释重负的松一口气,这场闹剧,算是结束了。
外头传来谢环冷厉之音,“发生何事?”乍见疏影也在场,当即查看商青鸾,“你没事?”转身却是彻底冷了眸,“是谁造谣生事,说什么夫人自尽?哪个不怕死的,竟敢在这大喜日子说出这样的话,是活腻歪了吗?”
音落瞬间,奴才们皆身颤若筛糠,郡主动怒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商青鸾上前行礼,“长姐莫要生气,青鸾业已处置妥当。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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