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大家还在准备,长渊上车前又回过身来,“阿姐,你当真不跟我一起走吗?”
我笑着摇摇头,我不能走,元赫还在这里,凤凰还在这里,我在乎的人,都在这里。我怎么能丢下他们,眼见着这世道乱成一团呢?这一切因我而起,就让它因我而结束吧。
“那,见了二公子……”长渊欲言又止。
我仍然还是摇了摇头,“走吧。”
我没什么话要带给他的,若是他攻进城的时候我已经死了,我不想再给他留下任何念想。若是他攻进城的时候我还活着,他也未必会让我继续活着。这禹宫若是换了主人,而我不过是前任帝君的一位侧夫人罢了,即使他不想杀我,这朝中的群臣怎会放过我呢。
长渊一叹气,坐进了马车里。众人赶着马车匆匆忙忙的下山了。
我转身要回到房里准备,去赴凤凰的宴。凤凰要在前殿宴请我,还只是单独与我两个人,如果不是她知道了什么,恐怕就是她的心意更难挽回了。
正在换装的时候,肃公公狼狈的溜了进来,“哎呦,夫人呐。”
“怎么了?”我上下一打量,见他这么狼狈,故而紧张地问道。“你现在不是应该陪着陛下在道观里吗?怎么你自己过来了?陛下呢,是不是陛下出了什么事?!”
“陛下……陛下他……老奴就是来您这瞧瞧,那个司监是不是在您这儿?这下午也不知道他给咱们吃的是什么茶水,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可醒过来的时候,陛下和司监都不在观里了!”肃公公急得不可开交,找遍了山上也没找到他们。
他说的司监,就是扮作徐瑞的宫珲。依着肃公公所说,下午的时候,是宫珲让他们吃了什么茶水之后,肃公公昏睡过去,然后醒来就不见宫珲和元赫了。肃公公这边急得直跺脚,可我怎么也想不通宫珲到底把元赫好端端地带到哪里去了?!
“夫人,大祭司的车在外面候着多时了,问您准备好了么。”孙岳在外面大声问了一句。
“告诉他们,本宫这就来。”我还没想明白,宫珲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到底把元赫藏到哪里去,只是外面这一催,不得已打乱了眼下的许多计划。我有些恼怒,气宫珲自作主张竟也没有提起知会一声,他这样若是稍有差池,影响绝非是小事。
可是现在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外面的人催着,也不能让他们先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肃公公,你现在就回去,不要让任何人有所发觉。回去之后,先不要慌张,不要急着找,你就当做是被我叫来例常询问陛下状况的。然后回到观里,你要装出陛下还在观里的样子,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肃公公刚刚还火急火燎的,听我说完之后,愣了那么一小会儿,稍微冷静下来一些,可弄丢了元赫的这件事还是使他惊魂未定,颤颤巍巍地答道,“知道。”
“那就赶紧回去吧。我还要去见大祭司。”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弄得有些不安,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真的怕再出什么意外。
虽然我劝说了肃公公,暂时算是安定下来,去帮忙掩饰元赫可能已经被转移了的事。可看着离开之后,我其实根本没什么把握,这刚送走了长渊和熊烈,不知道好端端的宫珲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即便心里清楚宫珲不是平生枝节的人,可怎么也想不到他能把元赫藏到哪里去。
可顾不上其他,我稍作整理便出了宫门,由凤凰派来的宫人将我抬到了前殿。
步辇在前殿落下,宫人则像是一早就得到了指令一样,候在一旁,一声不吭。我走下步辇,站定,然后瞧了瞧那些训练有素的宫人。然后撩起了长长的裙摆,向着正殿大大方方走了进去。
凤凰,是我见过这世上最美的女人。
无论在这世上再过多少年,经历多少人和事,她都是我心里最美的。
我大步走进殿里的时候,早该猜到的,她邀我来这里,哪是赴什么宴,这根本就是她的借口而已。还未走近时,便被那一抹妖娆绚丽的大红夺去了视线,那长而飘逸的轻纱,随着正殿的打开被风吹起,那红得耀眼的风采,如同心头烧起的一把火。
她闻声慢慢转过了身,我还未走近,却只看到她独自一人,站在偌大的大殿之中,一袭红衣分外妩媚。
我们竟谁也没有先说话,就这样对视了好一阵儿,倒是她先笑了,笑着朝我抬起手来,我只看到她轻启唇瓣,说了一个字,“来。”
即便迟疑,可我还是朝着她走了过去。
她的容貌,即使早已印刻在我的心上,可再看个千遍万遍,我只怕也不会觉得厌倦。她是那样美得不可方物,美得能衬得一切黯然失色。就算是这金碧辉煌的大殿,也不足以配起她的风姿。
每一步走向她,每一步都在心底重新刻画着她的模样,那如白玉一般晶莹剔透的肌肤,淡墨色的柳眉,长而妩媚的丹凤眼,眼尾的嫣红摄人心魄的美,她眉心点着一颗红痣,每逢她挑起眼睑向上看的时候,都让我有一种她将要乘风而起的错觉。
我在她面前相距两步之外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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