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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听叶春秋问到哪里得来的奏报,不禁有些错愕。
哪里来的周报,很重要吗?
虽有狐疑,但朱厚照还是很快地道:“是厂卫的急奏,泉州的锦衣卫送来的。”
叶春秋心里想,果然还是有所不同,内阁收到的是福建布政使司的奏报,而朱厚照则是通过厂卫的渠道。
叶春秋定了定神,或许是因为他的镇定感染到了朱厚照,所以朱厚照也宁心静气起来,不由道:“怎么,你也得到了消息?想不到泉州诸卫竟是如此不堪一击,实在实在”
不等朱厚照说完,叶春秋却是面沉如水,道:“能否请陛下将奏报的内容给臣看一看。”
朱厚照指了指御案:“你自管看吧。”
他说着,背着手,踱步到了暖阁的窗前,这是新装的水晶玻璃窗,透过明亮的透明玻璃,可以清晰地看到暖阁外的世界,只是朱厚照此时却没有欣赏窗外景色的心思,胸膛依然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那刘瑾心翼翼地将奏疏送到了叶春秋的跟前,叶春秋也不客气,接过了奏疏,很快,脸上便露出了一丝不同之色。
果然如此啊。
福建布政使司的奏报和锦衣卫的奏报是不同的。
这倒不是福建布政使司办事不利,而是因为这件事与福建布政使司也有干系,所以他们的奏报尽量简略一些,可是锦衣卫则全然不同了,几乎全方位地记录了泉州发生的情况,佛郎机人冲入了城中,开始烧杀,又四处放了大火,足足在泉州呆了两日,给予了紧急调拨来的诸卫迎头痛击之后,方才大喇喇地离开。
许多细节,炯在叶春秋的眼底,他对每一个字进行推敲,沉吟了良久,似乎有所觉悟,突然道:“陛下”
“什么?”朱厚照还沉浸在愤恨之中,他觉得叶春秋有些奇怪,这家伙难道不生气吗?怎的还能这样冷静?
却听叶春秋道:“陛下,佛郎机人的战力,只怕远比倭寇要强得多,实力远在其上。”
朱厚照气恼地道:“朕怎会不知呢?”
叶春秋这句显然是废话,一群流寇,固然再如何凶残和骁勇,可是本质上,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别看面对松散的军户犹如下山猛虎,可是一旦遇到了训练有素的大明精锐,却也未必能讨得了好。
倭寇所依仗的,不过是神出鬼没的优势罢了,大明如此长的海岸线,他们可以随时登陆,狠狠劫掠一把,等到朝廷的军马调动而来,便已扬帆出海。
可是这些佛朗机人不同,他们不但有坚船,人数不少,大致是在两千至三千之间,更为恐怖的却是,他们是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绝大多数人不但身经百战,而且格外的骁勇。
从锦衣卫的奏报之中,便可对佛郎机人的战力一窥端倪,他们进退有法,无论是远处射击,还是近战,都是一气呵成。这种人的勇气比倭寇更是不遑多让。
若说倭寇还只是活不下去了,只好下海为寇,在海上讨个生活,而这些佛郎机人,却是主动坐上海船,不畏风浪和狂风,从他们下海的那一刻,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陛下难道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吗?”叶春秋精神一震,道:“拿舆图来。”
朱厚照再次被叶春秋所感染了,从窗前踱步回来,排眉,命人却了舆图,叶春秋便目光炯炯地盯在了舆图上,道:“他们不是来劫掠的,锦衣卫的奏报之中,至少市舶司里的银库虽然是一片狼藉,却没有太多搬动的痕迹,问题就出在这里,他们不是仓皇而逃,分明有的是足够时间将泉州洗劫一空,而后满载而归,可是为何只见烧杀,不见劫掠?”
朱厚照方才一直沉迷在那愤恨的情绪里,现在听叶春秋这么一说,不由露出讶异之色,禁不住道:“是啊,为何不劫掠?”
叶春秋不由苦笑,平时朱厚照挺聪明的,今日想必是乱了方寸,便道:“这就说明,他们千里迢迢而来,不是为了劫掠这样简单,袭击泉州,理踊是补给,或者只是先给大明一点震慑,估计用不了多久,他们的使节就会回来了。”
“会回来?”朱厚照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道:“你的意思是,他们是借着袭击泉州,来要挟朝廷?”
叶春秋很认真地点头道:“不错,臣以为,对他们来说,劫掠一处,远远比不得与我大明通商的益处大,他们和倭寇不同,倭寇较为短视,而他们,更在乎长远的利益。”
朱厚照已经气得发抖,眼带狠厉之色,冷笑着道:“哼,若是那使节来了,倒是好,朕必会剐了他们,怕的就是他们不会回来。”
叶春秋不由曳,他心知朱厚照这样说,也就是逞一时之气,却绝不会这样做,这仁义道德讲得多了,早就绑缚住了朝野的手脚,两军交阵、不斩来使,恒古便有的事,即便是天子,只怕也绝不会违背。
朱厚照正咬牙切齿,那谷大用却是急匆匆地赶来,轻喘着气道:“陛下,陛下鸿胪寺得了消息得了最新的消息说是佛朗机使节又来了,说是特来表达他们的歉意的”
来得这样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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