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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兄又不是诸葛亮,怎么可能羽扇一挥就知道黑夜之中哪只乌鸦落在哪头黑猪上?
他当然是随手泼人一身祸水!
徐兄从来就不是个心胸豁达的人。?他相信的仇不过夜,能报则报。
若是不能报,那就只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了。
早在张成德走进徐兄的视野,徐兄就憋着劲想要报仇,无奈双方地位实在太过悬殊,别说报仇,就连当面说句狠话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总算有机会了。
顾家也是一头了不得的庞然大物,一旦动起来,不知道会有多么骇人的力量。张成德的葆宁和堂固然是苏州土著,顾家却是江南地头蛇,如今两个儿子都在朝中做官,正是如日中天的光景,要碾压一个开药铺的人家,实在是太简单了。
古人说疑邻盗斧。只要有了怀疑目标,再要找证据、补全推理逻辑就轻松多了。徐兄找了一圈,自然而然从长春堂不加入行会统筹入手,从银钱角度分析了张成德跟顾家的仇怨。
银钱是硬通货,它讲的道理也是十分坚硬。
平可佳可不是天真无知美少女,只要跟她说一句“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她自然就能心领神会。
听徐兄说完,平可佳点头道:“你这么说起来,张家真是铁了心要跟我家为敌过我还是不明白,顾家主事那么多人,他为何偏偏对不管事的宝哥儿下手?宝哥儿中毒之后,那么多医生赶来救治都没受到阻碍,他为何又单单伏击你一个。”
徐兄被平可佳问到了关窍上,嘴里抽着冷气实在没封答。饶是他聪明绝顶,也想不到竟然有人一门心思要置他于死地,反倒在众人心目中地位更高的宝哥儿才是添头。
徐兄抓耳挠腮半晌。
平可佳见状心道:刚才还看他言之凿凿,没想到也经不起深究呀。她转而又想:不过有个外人来顶雷总比自己家里闹得不安生要好。固然没有铁证证明张成德是背后使坏的人,但是把火引到他头上却也不冤枉他。
平可佳又揣摩老祖宗的心思:虽然老祖宗气得连亲儿子都不要了,但母子终究是母子,这股气过去了仍旧是母子连心?现在矛头指向外人,老祖宗肯定是乐见的。她就忽略了自己刚才的设问,道:“兄,你说得这些很有道理,我先回过了老祖宗。”
徐兄一脸懵逼:咦,刚才你问我的话,难道就算了么?
可不是算了么!
平可佳已经替徐兄找到了答案。
对于暗害宝哥儿的缘故,很简单:张成德只是为了叫顾家乱了分寸,那么自然要对阖家上下的宝贝疙瘩下手。若是毒杀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倒霉孩子,怎么能掀起这么大的乱流?
至于徐兄遇害,平可佳就打算倒因为果了:事实证明是因为兄出马,宝哥才得以保全性命,所以张成都对徐兄下手,终究还是为了让顾家乱起来。
这样的蛇蝎心肠,实在太歹毒了!
平可佳尚未出二门,就已经感觉抓住了那只隐藏的黑手。
顾仲伦得知宝哥儿脱离了危险,重重吐了口气。他知道杨成德失败了,却没多少失望。如果不是妻子的推波助澜,让他把内心中的邪恶付诸实施,他绝不会派人跟杨成德说那些话。
说到底,把侄子带坏和买凶杀人,这完全是两个等级的邪恶。
顾仲伦在庆幸的同时也有些遗憾,终究失去了一个染指家族大权的机会。如果他的儿子取代宝哥儿,就可以在十六七岁上名正言顺地去拜见知县、知府,打通功名的康庄大道;就可以延请名师大儒,一步步走向金榜题名
如今看来还得等一等,好在宝哥儿的肺痨并没有好,家族中的财物资源仍旧要倾斜给宝哥儿,但是人脉和士林的资源却高悬未决。
门外传来绸缎摩擦声,顾仲伦知道,肯定是妻子踢着裙摆进来了。这位豪商之女很让顾仲伦满意,只是偶尔对她的风风火火有些不能理解。
女人推门进了书房,转身就将自己的贴身女仆也关在了门外。她上前拉咨夫的手,沉声道:“姓杨的不会把咱们供出去吧?”
顾仲伦摇了曳:“他是外来户,离开我这棵大树,活不下去的。”言下之意自然是不信杨成德会出卖他。
女人微微松口气,道:“老太太叫平可佳去查这事了,话说得可难听了。”
顾仲伦安慰道:“说得再难听又如何?咱们在这件事上可是清清白白,没有半分错漏。平可佳那丫头也不至于攀诬咱们吧?就算她敢污咱们清白,咱们也能理直气壮问她要证据。”
女人紧绷的身体这才松软下来,给自己打气道:“对啊,咱们可什么都没做。”
——是没做成。
顾仲伦心中纠正了妻子的说法,不过仍旧点头附和道:“对,咱们什么都没做。”
夫妻二人突然相拥在一起,好像偌大的宅子里到处都是涌动的暗影,只有两人拥抱在一起才能感受到一丝温暖和光亮。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扰了两人的亲密,顾仲伦抢先喊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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